水月這才驚覺,向來十分惜命的她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她不走呢?將自己的生死交給他呢?
水月直起身子,卻沒有動作,仿佛時間就那樣定格在那裏。溫念之也不催促,他要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要看的便是她的選擇了。
哐的一聲,沈楫遠推開艙門進入船艙,揮手示意兩個青衣人出去。船艙裏隻剩下水月和溫念之,他的目光如同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吞 吐著芯子,水月勾唇一笑,袖子裏的手沒有來由緊握,身子僵硬的挺直,迎上了他的目光。
“你們都下去吧!”待到船艙裏的人走完,沈楫遠笑了笑,朝鍾離水月靠近,伸手想要摸水月的臉,卻被水月厭惡的躲過,沈楫遠伸過來的手落空,卻沒有半絲惱意。
而是自顧自的對蒙著眼睛的溫念之說,“可惜了這小姑娘,比赤鳶還要漂亮百倍,若是將來有機會她長大了,一定是個名動天下的美人!送到花柳齋,說不定還能送到宮裏當娘娘,怪不得你的命這麼金貴,小丫頭,如意樓開價十萬兩黃金呢,夠老子花一輩子了!”
溫念之側首,看向水月的方向,自顧自的答道,“名動天下。這個詞用的不錯。很不尋常的開場白。沒想到淩霄宮什麼時候還做起殺人越貨的買賣了。”
沈楫遠冷笑一聲,砰地一聲出拳,結結實實的捶到了溫念之的胸口上,溫念之身子晃了晃,算是生生受了他這一拳,唇角流出一絲血線,水月看的是觸目驚心,下意識的扶住溫念之,卻被溫念之不著痕跡的躲開。
“沒想到隨便一抓,竟讓我抓到了天之驕女鍾離水月。如意樓說鍾離水月活著十萬兩黃金,死了五萬兩。”
沈楫遠看著水月,得意洋洋到的晃了晃手裏的青玉牌子,正是水月一直隨身攜帶的,證明她身份的牌子。一麵精雕著一朵海棠花,一麵刻了八個字,“身若浮雲,心如水月”。
沈楫遠目光轉回到溫念之的身上,“鍾離青雲富甲一方,從未跟淩霄宮有過任何瓜葛,隻是鍾離水月自幼被鍾離青雲護在攬月山莊,外人根本無法見到她,你三年來也從未離開過淩霄宮。溫念之,你說說,這個女娃娃,究竟是怎的讓你如此在意,我想知道?!”
水月眼中疑慮更深,那麼沈楫遠問溫念之的話又是什麼意思?水月心思卻千回百轉。不著痕跡的離他們二人遠了一些。
“我若說一見如故呢!”溫念之也注意到角落裏水月的驚疑聲,笑得極為淺淡。
一見如故,水月若有所思。這溫念之最後的笑意有些奇怪,不知怎的,水月竟微微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溫念之靜靜的坐在原地,如果不是他耿直著脖子,水月肯定是以為他睡著了。
“哼,老子信了你的邪!小瘸腿你來說!”沈楫遠調轉槍口,陰鷙的眸子鎖定水月。
水月挑起唇角,攤了攤手,“小女子天真無邪,溫柔婉約,人見人愛。再加上你剛剛也說了我的身份,自然知道我代表著什麼。即便是我貌醜無鹽,全身癱瘓,還是照樣有人說我漂亮,非我不娶呢!溫公子剛剛隻是用了一見如故,還沒有用一見鍾情呢!你何必在意。”
“那若是我說一見鍾情呢?”溫念之勾唇輕笑,表情卻是極為親和,像是在哄一個極不聽話的孩子語氣,欣然問道。
水月伸手揉了揉眉心,調動臉上的肌肉勉強擠出個笑意,衝溫念之拱了拱手,“謝謝你喜歡我啊,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為什麼?”溫念之耐心的問道。
“……”水月抿著唇,看著麵相凶狠的沈楫遠,回了溫念之一句,“溫公子還是活過今晚再說吧!”
“你們兩個統統都給我閉嘴!”沈楫遠顯然不滿水月跟溫念之一人一語的交談,咬牙切齒的打斷。
水月撇撇唇角,扭頭看著沈楫遠,打商量道,“沈楫遠,你剛剛說有人出十萬兩買我的命是嗎?”
“如意樓的消息,自然不會作假!”沈楫遠冷哼一聲。
如意樓,不是柳如意開的嗎?隻是,這如意樓怎麼膽子大到連鍾離水月這種生意都敢接?難道有比攬月山莊更讓人忌憚的買家嗎?水月心下思量。
“那我出雙倍的價錢,你放我走,今晚的事情我攬月山莊既往不咎!這筆買賣算起來穩賺不賠,你看如何?”水月目不轉睛的盯著沈楫遠。
沈楫遠看著水月,輕蔑的笑道,“買賣是筆好買賣,可是,凡是跟溫念之有瓜葛的人,老子都恨不得宰了!本想當著溫念之的麵把你折磨致死,沒想到如意樓出了這個天價!你有了如意樓這個好去處,估計死了連個全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