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請小哥通報一聲,就說溫舒園來訪。”水月站在宋府門前,衣衫長袖,即便是拄著手杖,也掩不了她半分風華。溫念之則靜靜的立在水月身後,神情悠然。
守在門口的小廝再沒眼力勁兒,也看出這二人身份非富即貴。他們宋家莊好久沒有來這樣衣著華貴的貴客了。門童立刻起身朝水月他們行禮,“二位公子稍等,我這就去通報我們家莊主。”
“勞煩了。”水月頷首。
不一會兒,宋家下人請水月和溫念之二人去正廳一敘。
宋家府中多鬆柏,倒是有自成一派的偉岸。攬月山莊因為娘親喜歡花草翠竹的原因,各色應季的花每個時節都開了滿園。每日耳濡目染下,水月倒是能將府中那些品種奇異的花認個遍。走了一路,總感覺宋家莊的人很少,很是清冷。不像攬月山莊熱鬧非凡。
水月邊走邊問,“這宋家莊沒有女眷嗎?怎麼來往都是些小廝?而且這麼大的宅子怎麼連一個像樣的的打理總管都沒有。”
前麵引路的小廝赧然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有些日子沒給工錢了,大家都散了。隻有一些沒處去的小廝還留在府中。前任管家將府中值錢的東西都卷走變賣了。莊主身體一直不太好,又對我們家兩位公子疏於管教,兩位公子好些日子沒回宋家莊了。”
“您也知道大公子流連賭坊,二公子貪戀女色,在錦州也頗為盛傳,誒,昔日的宋家莊如今早已破敗至此了。”
“原來如此。”水月笑了笑,看來這宋家兩位公子可謂是臭名昭著啊!而且這小廝說話間的語氣,似乎對他們家的兩位公子極為不屑,倒是對宋莊主極為敬重。她隻是沒想到一個外人看來極為莊重的宋家,盡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廊腰縵回,簷牙高啄。三人不多一會兒,就來到了主廳。水月率先跨入,就看到一個老者端坐於主位之上,頭發灰白,麵色也有些蒼白之色,久病纏身之兆,眸光卻極為銳利,仿佛要將人洞悉看穿。
水月迎上宋元山的目光,收起臉上的笑意,目光溫潤如玉,清澈如水,周身帶著不沾染任何雜質溫雅深沉。回視著宋元山,挺直了腰背,拄著手杖,走入大廳之中,一襲素色錦衣,盡染芳華。
她身後的溫念之白衣輕颺,寂靜如雪,比起水月的冷靜清澈,溫念之則淺笑迷離,周身好像籠罩著一層終年不化的迷霧,讓人看不真切他的真實意圖,隻是覺得這少年看起來人畜無害。
似乎也察覺水月神情細微的變化,溫念之唇角微勾,笑了笑,這丫頭少有這般認真應對的時候。
“在下溫如月,這位是我兄長溫念之,今日特來拜訪宋老先生。”水月拱手行禮,禮數周全。
這溫家兩位公子形貌高華清貴,隻是這……宋元山看著眼前這十多歲的娃娃,總覺得她眉宇間有些熟悉的意味,仿似在哪裏見過。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宋家莊從未外出,這孩子……
宋元山心底思索,麵上卻未曾表現出來,揮手讓小廝下去備茶。“阿福,上茶。二位就坐吧!”
“多謝。”水月抱拳款款入座。
宋元山沉著臉色,目光在水月和溫念之之間流轉。朗聲道,“溫家二位公子昨日秋日宴上,在錦州可謂是名聲大噪。尤其是溫家小公子的一首等到煙火清涼的詩,能得到淮南子的青睞,自是造詣不凡。二位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來我宋家莊,所為何事?”
水月勾唇一笑,“宋老先生雖養病在府中,府外的事情卻也知之甚深,耳目在外,如月佩服。”
“你這小子就不要跟我繞彎子了,我老頭子可沒這麼多時間陪著你們這些後輩在此!”宋元山一聲悶咳,臉色立刻漲得通紅,似乎是要將肺也咳出來的節奏。身後侍立的小童立刻拿從懷中拿出瓷瓶倒出幾粒藥丸給宋元山服下。
宋元山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撫了撫胸口。“你們也看到老朽今日的光景,二位若有要事,直說吧!”
水月眉頭一皺,本就著外界傳聞這莊主子久病臥床的傳聞不假,隻是沒想到身體竟然虛弱到如此地步。水月回頭和溫念之對視了一眼,用眼神詢問他,可以查看一下嗎?
溫念之會意,起身道,“宋老先生,念之不才,剛好懂些醫術,可否讓在下為您把脈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