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循著聲音,又是數枚銀針並發,伴隨著一聲慘叫。剛剛那一甩,水月也盡了全力,幾不可見扶著胸口喘著粗氣。
眼前的事物也越發模糊,水月咬牙,將刺入合穀穴的銀針推入半寸,企圖激發體內的潛力,來抑製這毒物帶來的陣陣眩暈,再等等,隻要托到柳淵澈回來就好了。
鎖魂陣行差踏錯皆是死路一條,別的陣法有生門、驚門、休門等出口,隻有一個死門。而這鎖魂陣卻是九死一生之門。九個死門,一個生門。配上這毒霧,讓人體軟無力,意識混沌,水月即便是知道這鎖魂陣的解法,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毒霧彌漫,水月根本看不清陣眼,隻能一條一條的試,一路橫衝直撞,驚險連連。水月飛速轉動輪椅,卻不防落入夾排刺之中,嬰兒手腕般粗細的竹子橫切卡進了輪椅之中,輪椅動彈不得。
水月咬牙撐著站起,沒走兩步就力竭,摔倒在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釘刺牆從兩側拔地而起,迅速合攏,誓要將她刺得血肉模糊,千瘡百孔。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色的身影形如鬼魅,穿透毒霧,他伸手勾住水月的纖腰,將水月從地上托起。隨著水月的離開,三寸厚的釘刺牆狠狠撞在了一起,聽得水月一陣發怵。
他的掌心骨節勻稱,帶著一股拉力,將水月帶入一個血腥味的懷抱。水月撐著搖搖欲墜的眼皮看向那人,一身黑色錦衣包裹著他修長的身軀,黑色緞帶蓋在他的眼睛上,硬挺的鼻,微翹的下巴勾勒線條優雅俊逸。
恍惚間,水月的腦海中突然憶起她初來古代在如意樓柳如意對她說的一番話:
“七公子行事素有‘七無’,無心、無情、無懼、無覺、無欲、無求、無死穴!所以人送綽號七公子。此人豐神俊朗,宛如謫仙,惹得淩霄宮雙姝暗爭多年。”
“他雖然瞎了雙眼,卻如同有雙目一般洞悉時事,心較比幹多一竅,胸中自有機謀萬千。凡出行用錦帶遮住雙眼,身邊跟著幾個功夫了得的隱衛!”
“七公子。是你。”水月抓住他的衣襟定住身形,氣若遊絲。
“是我,鍾離水月。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否則我會親手了解那人的性命。”七公子伸手摸索著扣著水月的後腦勺,將水月臉摁向他的胸口,冷硬的箍緊在懷裏,衝著空氣道,“開路。”
言畢,一個鬼魅的身影閃現,以極快速度朝鎖魂陣陣眼掠去。過了一炷香,毒霧漸漸消失。七公子如入無人之境,左三步出手,骨頭碎裂的聲音隱隱響起。右五步出腿,破碎的肢體投地的聲音。那些差役有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七公子一招解決了。
水月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忍不住側首,除了感知到強勁的內力在他的周身繚繞,阻了毒霧侵襲外,再無其他。不到三分鍾的時間,七公子抱著水月便出了鎖魂陣。
七公子將水月放到一邊一個突 起的石頭上,“會有人找你的。”說罷,準備轉身離開。
水月卻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袍,強撐著混沌的意識,“溫念之,幫我救他。”
七公子身子一滯,淡淡道,“他死不了。”
再回身,水月已經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等水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子夜了。一睜開眼,便看到了馬車的頂棚,水月便明了此刻她身處馬車中,身邊陪著眼睛紅紅的幽若,一看到水月醒來,幽若立刻扶著水月坐起,“小……姐……公子,您終於醒了。”
“他們呢?”水月靠著腰枕,擔憂的看向馬車外。
“鏢師三十人,兩死五重傷,其他的都是小傷,緋竹、青鸞她們已經在幫忙了。”幽若回話的時候,水月猛地伸手挑開車簾,此刻馬車停在正停在驛站不遠處。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的,都是穿著官差服飾的衙役。馬車的不遠處燃著幾堆篝火,三五個鏢師圍在一起,青鸞,鳶尾,緋竹三人正穿梭在人群中為受傷的鏢師包紮傷口,神色緊張不已。
“聽溫公子說,這驛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鎖魂陣,一旦我們進入,便觸發了陣法,毒霧也瞬間騰起。我和緋竹她們也被困在陣外,根本闖不進陣中,柳公子中了調虎離山,等回來的時候陣法已經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