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被幽若推到一邊的桂樹下,寶寶已經撲棱著翅膀飛到水月的膝蓋上。歪著小腦袋,一個勁兒的往水月的懷裏鑽,那小模樣叫一個歡實。水月這幾日鑽書房,不許寶寶進來,寶寶著實是憋壞了。
“寶寶要乖,一會兒一定要使出你的看家本事,把那個狐狸精的衣服給我撕了!有重賞!”水月摸著寶寶的小腦袋,喂他吃肉幹。
這廂慕容肅和冷寒衣已經被緋竹請進了一個粗實雜役的房中,此地隱蔽,能將庭院中的光景一目了然。
“小姐說,一會兒好戲開始,還請位細細觀摩才是。”緋竹叮囑後,隱去了身形。
“這牆都爬了,躲在仆人房中,自然不算什麼?”冷寒衣自得其樂,尋了張凳子坐下來。瞧著慕容肅冷著一張臉。
“阿肅,你這臉上的表情又是為何,你有這個郡主妹子,簡直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幫你除去蕭家這個毒瘤,還有精鋼鐵器,更別說,現在武器買賣的黑市,算是被你這妹子徹底從根兒上斷幹淨了。我要是你,做夢都要笑醒了。”
慕容肅搖了搖頭,“那個溫念之你覺不覺得,他和先帝有些像?”
“先帝?”冷寒衣笑出了聲,“阿肅,你別逗了!你這個問題,可算是問對人了!先帝爺駕崩那年,我還在娘胎裏,我又沒見過先帝,我怎麼知道。我聽說那會兒先帝去過你侯府,你才四五歲,你能記住什麼啊?!”
“你這人平日裏悶聲不吭,淨想些有的沒的,要我說,那溫念之長得確實不賴,配咱家妹子,有戲!不過,我覺得我更有戲!”
慕容肅懶得理冷寒衣在那裏發騷,此刻庭院外,水月跟蕭蓉兒已經杠上了。
“參見昭月郡主。”蕭蓉兒上前禮數行為無一不周到妥帖,哪怕此刻身在奴仆的雜役的園子,腳下不是憑證的路麵,而是有石子鋪就難走的地界,她依然行的是半彎膝蓋的大禮。
水月坐在桂樹下,搖了搖手,幽若便會意的搬來茶幾和小點心,可獨獨就是沒有搬凳子。看來郡主的氣還沒消呢,蕭蓉兒覷了眼水月的神色,咬咬牙站在烈日下半彎著膝蓋行禮,身形不為所動,神色堅韌嬌弱,讓人好不憐惜。
“蕭大小姐沒有招惹過我,來給我道什麼歉?我要是不這麼做,就顯得蕭大小姐白來這一趟了。”水月輕哆了一口茶,合上杯子,“說,你來這兒究竟想幹什麼?別說什麼替你妹妹道歉的鬼話,我可不信!”
水月向來直白,三兩句便給蕭蓉兒了沒臉。不過,道行深不深,不在言語,而在行動,顯然蕭蓉兒在蕭家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這些手段心機還是有的。
隻見蕭蓉兒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朝水月恭恭敬敬的磕頭,神色哀婉,“郡主恕罪,我隻是太喜歡慕容將軍,太怕失去他了,一時鬼迷心竅,為了引慕容將軍注意,才慫恿妹妹犯下彌天大錯。蓉兒知罪了。還請郡主念在小女子對慕容將軍一片癡情的份兒上,高抬貴手!”
看到水月沒有反應,蕭蓉兒咬咬牙,下了一劑猛藥。
“我發誓,從今往後,對慕容將軍斷情絕愛,不會窺覷糾纏他半分,男婚女嫁,各不相安。若違此誓,天打雷劈,終身不嫁!不得好死!”蕭蓉兒指天為誓,神情莊重。
水月欠了欠身子,勾唇笑得變幻莫測,彎腰與跪地的蕭蓉兒平視,“聽蕭大小姐這麼說,看來蕭大小姐真的很喜歡我大哥啊!這棒打鴛鴦的事,我可不敢做。不過你是哪裏來的自信,我大哥一定會喜歡你呢?”
“論才情,晉京內學富五車的女子車載鬥量,論樣貌,你還不如我的丫鬟長得水靈。論家室,就算是皇上親生的郡主配我大哥,誰高誰低還有待評量。論品性,你的那些陰謀陽謀在我眼裏渣子都不是。你憑什麼就認為是個男人就會喜歡你呢?”
蕭蓉兒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卻仍是好脾氣的跪在原地,為了那位驚為天人的白衣公子,她忍!蕭蓉兒擠出一絲笑意,“多謝郡主一番言語,讓小女子如醍醐灌頂一般清醒過來。郡主此番教訓的是,是小女子妄自菲薄,有眼無珠,日後還需郡主多多提醒才是。”
“忍字心頭一把刀啊!本郡主最討厭你們這些明明心裏恨我恨得要死,可臉上卻笑得跟朵花似的,還說謝謝我的人!這樣顯得我特別不會做人!”水月攤了攤手,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個耿直girl!最見不得這些個明明翻不起什麼浪,還非得在她麵前浪啊浪的姑娘!
蕭蓉兒衣袖底下的手緊緊的握著,垂眸斂住眼神裏洶湧澎湃的恨意,昭月郡主!你夠狠!總有一天,我也要讓你如我這般,跪在我的腳下,忍受我的折辱!
蕭蓉兒仰起臉,恰到好處調動麵部表情,做出歡心的樣子,“昭月郡主說笑了,蓉兒傾慕公主率真果敢的個性,想學也學不來呢!隻不過深宅大院,蓉兒也有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之前讓郡主多有誤會,真是罪孽深重。”
瞧著蕭蓉兒臉頰曬得緋紅,頭上已經布滿細細密密的汗,水月眼神閃了閃,複而恢複常色,揚起天真的笑意,“蕭大小姐真會說話,來來來,請起吧!這烈日當頭的,幽若你也不提醒我,蕭蓉兒還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