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兀曜閃身進來,帶來了一室涼氣。
“兀曜,接招——”水月微微一笑,隨手從腰間摸出幾枚柳釘朝兀曜襲來。
兀曜單手撐地,反身躲過柳釘。出言笑道,“水月的暗器功夫倒是長進了,不知道輕功練得如何了?”
“那就試試吧!”水月歪頭輕笑,身形如同柳絮一般飄遠。這幾日在溫念之的指點下,水月的輕功如飛猛進。
兀曜依言伸手,想要抓住水月飄遠的衣衫,卻被水月以一種極為精妙的身法躲過,護腕的天蠶絲發出,半拖半掖,水月仗著身子柔軟輕靈,以極為不可思議的靈巧身形,從兀曜的身側繞到了他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兀曜的肩膀,笑出了聲。
能在這種時候,這種姿態中飛身躍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水月的輕功,竟已達到了“不可能”的境界。兀曜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水月收回天蠶絲。溫念之抬眸笑了笑,習以為常。
“說吧,什麼事情值得你親自來一趟。不會是運昌鏢局的墮纓又來找攬月山莊的麻煩了吧!”水月挑了挑眉,笑嘻嘻的說道。
兀曜搖了搖頭,“莊主回信說,過兩日就回錦州。讓水月你做好準備。”
“我家爹爹老狐狸要回來了,也好。正好驗收一下運昌鏢局可不可以跟攬月山莊抗衡。”水月笑了笑,回頭看下溫念之,“念之,你覺得是爹爹會贏,還是我會贏呢?”
溫念之扔下手中的書,淡淡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可想好了。”
“我不論想不想好,攬月山莊和溫舒園,鍾離鏢局和運昌鏢局之間,必然要有一場戰況慘烈的爭奪來落人口實。做戲要做全套,否則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嗎?”
“不論是誰,總會有耐不住性子的那些。他們想作壁上觀,那我就帶他入局。以前窺覷攬月山莊的人太多,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想要一網打盡,卻無處著手。總要想辦法讓他們現形才好下手,不是嗎?”
水月彎腰撿起剛剛被兀曜打落的柳釘,看著立在不遠處的人形木偶,一枚柳釘從她射而出,直取木偶咽喉。
“靜待時機,一擊必殺!你教我的。”水月輕鬆的拍了拍手,神色淡漠。
“時候差不多了,我和念之就先回溫舒園準備了!兀曜,今日之後,運昌鏢局會有頻繁的跳動價格,墮纓怕是也會變本加厲的對攬月山莊的常客下手,你可以適當聚集一下那些人,給他們施壓,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爹爹回來,讓他自己收場。”水月勾勾唇角,笑得狡黠。
看著水月算計不斷的眸光大盛,兀曜再次無奈的應下。他有不同意的理由嗎?!這幾日已經被運昌鏢局花樣百出的拉客大開了眼界!他真的是絞盡腦汁也抵不過那個墮纓,明的不行來暗的,文的不行來武的!水月也不說讓墮纓收斂一下!
現在還要幫攬月山莊一把?不會有詐吧!墮纓雖是半信半疑,但現在攬月山莊的大權被水月掌控著,這丫頭又行事如此乖張,這到底算不算敗家,他還沒捋明白呢?!總之,水月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準沒錯。莊主要是回來氣得跳腳的話,他也隻能裝挺屍了!
兀曜現在十分不能理解攬月山莊一大家子神奇的相處方式。若是普通人在攬月山莊呆上三天,早就吐血身亡了吧!也虧得溫念之能呆的下去。
鍾離夫人對水月愛護有加,卻時不時出些難題,比如錦繡坊權柄下移,卻最後還是自己攬過擔子,水月隻是掛名而已。莊主對她們母女也是十分上心,卻又毫不憐惜的讓鍾離夫人在水月生日宴上顏麵掃地,遠在江都等著夫人發難。水月更是奇怪,此舉擺明了給莊主添堵,卻又做得十分理所當然。
兀曜無語問蒼天,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啦?
回到水月閣,溫舒園的管家從暗門來報,墮纓已經在溫舒園等了她好一會兒了。水月暗叫糟糕,這家夥怎麼又來了。迅速換了身男裝,水月從暗門進了溫舒園。
“星兒,你說你家二當家到底去哪裏了,怎麼還不回來啊!”墮纓翹著二郎腿,無聊的把玩著手裏的茶杯,手指將茶蓋敲得叩叩叩直響。
緋衣丫鬟雙手叉腰,沒好氣的侍立一旁,直翻白眼,“墮纓管事,你給我閉嘴!你已經問了二十六遍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誒,星兒,別介啊!你別想太多了,我的意思是,二當家不回府中他可能僅僅是因為在外麵茶樓要去拿杯茶的時候,不小心滑倒了。然後腦袋撞在桌角上流血太多頭腦暈眩,接著站起來的時候一不留神倒在一邊,打翻了花瓶瓷片碎一地摔上去劃破了臉戳瞎了眼睛,撕破了嘴角而且下巴磕斷了而已。”墮纓壞笑著說了一大段,氣都不帶喘的。
水月剛好在門外聽見,一聲沒好氣的冷笑,墮纓這家夥,又在調戲她的侍女了,還順帶黑她一把,她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他,真是吃虧不忌嘴啊!想到這裏,水月伸手折了一束竹枝,放輕腳步,竹枝破窗而入,朝墮纓欠管的嘴巴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