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日呈上如意樓主令,朝水月遙遙一拜,神色恭謹道,“如意樓樓主已死,我軒日奉七公子之名,協助鍾離小姐。”
水月狀似沒有聽到天佑的表忠心,而是眉目沉靜的問鄭容和,“不知道鄭大人這次來帶了多少人來?”
鄭大人?水月疏離的稱呼將鄭容和的火氣蹭蹭的拔上了好幾節,嗜血的眸子掃視著闕樓上的殺手,冷哼道,“足夠將這裏的人一炷香的時間殺三遍。”
“多謝。”水月頷首。
“好,現在你就是如意樓的樓主了,所有契約照樣生效,違令者殺!”水月輕咳一聲,上前接過主令,看著消化不了眼前場景的眾人,清冷的眸子閃著冷冽的光。
餘下的眾人顯然被鄭容和的話驚倒了,剛剛殺氣騰騰的氣焰立刻萎頓下來。什麼狗屁國之大義,什麼金錢至上,關鍵時刻看好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紛紛放下武器跪了下來,山呼道,“吾等願誓死追隨鍾離小姐!不離不棄!”
“那就多謝各位了。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攬月山莊不會投靠任何一國,也不會助紂為虐。否則,我鍾離水月自願散盡一身功力,任憑各位處置。”水月用盡全身氣力站定,字正腔圓道,任由侍魂的白眼翻到天邊去。
“鍾離小姐深明大義,我等自愧不如!”水月話盡如此,其他人更是慚愧到無地自容,紛紛摘下麵巾,深深的朝鍾離水月磕頭認罪。
“軒日,三皇子此刻三千輕騎在何處?”表明立場後,水月隨即問道。
軒日扭頭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啟稟鍾離小姐,此刻三千輕騎還藏在港口貨船中,隻待子時動身去往校場。”
“立刻隨我去港口,趕在子時之前,將七艘貨船用鐵鏈連起來,放開纜繩,火燒三千輕騎。”水月吩咐道。
“是。”軒日應道,立刻組織眾人,從闕樓魚龍貫出。
水月輕吐了一口氣,希望來得及。發現鄭容和並沒有離開的打算,水月靜靜的轉身,“鄭容和,哦,不,應該叫聲鄭大人了。我鍾離水月已經表明了我的立場,你的任何盤算都不會成功。想來這花柳齋便是千機閣的隱秘之所吧!”
“我一直隻道是花柳齋神秘,沒想到卻是這麼厲害的前身。你我今日別過,恩斷義絕。花柳齋,我再也不會去了。您請回吧!”
“若我不肯呢?”鄭容和反身緊緊的握住水月的手腕,這才發現水月一直垂在身後的右手竟然毫無知覺。
“不好意思,胳膊斷了,忘接了。”水月忍痛輕哼,用左手推開鄭容和,自己動手將脫臼的胳膊安上,嘎嚓一聲,水月的臉色又慘白了一分,卻時而不覺,清零的眸子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堅韌,“鄭容和,你究竟想怎樣?”
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連同樣身為女人的侍魂都忍不住側目。這個女人遠比她想象的要引人注目的多。不論是她麵對死亡的坦然,還是力壓群雄的魄力,比起女帝,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女人讓她沒有來由的憎惡。
“三千鴉殺盡,與君共天明。”鄭容和惜字如金。聽得水月與侍魂懼是一震。
茶樓內,燈火通明。
溫念之與三皇子對坐在雅間之內,指尖擺弄這一盤殘局。黑白棋子錯綜複雜,難舍難分。黑子以張牙舞爪之勢鋪滿棋盤,將白子牢牢的困頓於方寸之間。細看之下,白子卻成呼之欲至之象,處處死角皆有生機。
“三皇子此局未免太急功近利了些,怕是要得不償失了。”溫念之擱下一枚白子,看著對麵的李恪。
“溫公子話不能說的太早,此時勝負未定,你怎知我會輸?若是此局我贏了,溫公子可否如同對皇兄那般,唯我馬首是瞻。”三皇子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子時已過,大局在握!黑子落局,將欲出的白子再次牽製在圍城之內。
溫念之聽了李恪的話,但笑不語,重新執起一子,露出高不可攀的倨傲,“三皇子怎麼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在局中的位置,你自始至終都隻是一枚棋子,有什麼資格與我談條件,我出現至此,隻不過是受人所托。”
子落,局成。黑子敗。
“溫念之,你以為你是誰,本王給你麵子才會請你共商大計。如若你今日不答應,我屠了攬月山莊後,順便也將你那溫舒園夷為平地!”三皇子怒極,將一盤黑子倒扣在棋盤上,毀了這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