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鳶跪在地上,頭重重埋了下去,不敢抬頭看一眼李昭平。她做了這麼多錯事,在方才白起寧或是白冉質問她的時候,心裏都未有一絲波瀾。而在見到李昭平後,她會心虛會恐慌,會不願讓他知道她犯下的那些罪。
寧安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若是李昭平得知她加害公主……聶鳶不敢想,他會用怎樣的眼神來看她。
李昭平踏入正殿時就看到了惱羞成怒的白冉,以及生無可戀的聶鳶,眉頭凝重:“既然朕已來了,皇後就說來聽聽吧。”
“皇上,這是臣妾的小小家事罷了,三弟與弟妹夫妻不和……”謀害公主之罪牽連甚大,白起寧說罷又咳嗽了兩聲,示意在場所有人不要胡言亂語,否則白冉也難逃其罪。
李昭平微微一笑,側頭指了指白冉:“晉陽侯啊,夫人是用來疼的,可不是欺負的。”
白冉臉色鐵青,逐漸平複怒火,擠出僵硬的笑容:“皇上教訓既是,是臣之過。”
李昭平朝聶鳶走近兩步,作勢親自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聶鳶,聶鳶抬頭凝目看了一眼李昭平,見那英氣的麵孔讓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他才是這個世上,讓聶鳶唯一動過心的男人,到了這個地步,聶鳶意識到自己不怕死,怕的卻是他……
“好了,一家人和和睦睦才好,你們一鬧騰,也讓皇後省不了心啊。”李昭平柔聲道,扶起聶鳶。
李昭平的手觸碰到聶鳶的胳膊,聶鳶隻感覺他有力的右臂托起了她,她跟著站穩了身。他的聲音就像是晨曦的曙光,柔和得讓她暖心,令她不再一心求死。
“皇上見諒,待臣妾處理好家事,再陪陪皇上。”白起寧欠了欠身,她不願讓李昭平插手進來,希望他能理解。
“好了,既然皇後說了,是白家的家事,那朕也不多問,就過來看看。”李昭平衝白起寧輕笑,隨即轉回過身,“小路子,走吧,回龍威宮。”
張路會意高叫一聲:“皇上,起駕--”
凝望著李昭平離開的背影,聶鳶淚如潮水般洶湧,如果那個蜀國最尊貴男人曾經好好瞧過她,她也不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在聶鳶的眼中、心中,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他傷她再深,她不敢怨不敢恨。
“白冉、蘇念,你們先且退下吧。”白起寧的語氣寒意滲人。
“是,娘娘。”蘇念沒有任何猶豫地站起了身,行禮之後,便轉身離去。
白冉心知皇後雖仁義,但絕非以德報怨之人,十多年前獨孤嫣打斷了沐姚雙腿,白起寧便要殺獨孤嫣以絕後患。今日聶鳶險些毒害寧安公主,皇後是斷然不會饒過聶鳶性命。
“皇後娘娘……”白冉的餘光落到聶鳶臉上,她哭得梨花帶雨,他的心終究是不忍。
白起寧冰冷的目光瞪了一眼白冉,若不是白冉當日醉酒誤事,又何來今日的悲劇。白冉低下了頭,神色變得極其複雜,退了下去。
聶鳶淡淡看向白起寧,屈身而跪:“多謝娘娘,方才在皇上麵前,未提起妾身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