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卻是聽明白了,怕是冷亦修為自己今天出門去天陽書院所做的準備?自己也正在思索,天陽書院是都是男人,自己這樣一個女人出現,一定會引起注意,到時候還要怎麼查?
果然,她的目光落在孝兒接過的包袱上,那裏麵露出一角衣袖,是淡淡的煙灰色,她微微一笑,“有勞嬤嬤了。”
孝兒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容溪,頭發高高束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那額頭上還有一點淡淡的紅色傷疤,如雪蓮上的紅絲,不但不會讓人覺得惋惜,反而有種柔中帶剛的威嚴,女子眼角微微挑起,淡淡的掃來,傲氣浮現眼底,恍若天下萬物皆在眼底。
她身上是一件煙灰色長袍,衣角和袖口有淡淡的祥雲飛卷,一動一靜之間,煙波浩浩,雲卷雲舒,一身的煙光閃閃,讓人想起三月的江南煙雨,宛若畫中來。
“小姐……你……”孝兒張大了嘴,梅香卻愣過之後,歪頭一笑,“小姐這樣裝扮起來,和咱們老爺倒有幾分像呢,不過比老爺更有幾分書卷氣。”
容溪也難得一笑,“父親是上過沙場見過生死的人,衣袍染滿敵血,拔劍向長風,其中的氣概豈是我能相比的?”
孝兒和梅香都用力的點頭,隻是想起現在容家和容將軍的處境,眼神都跟著一暗。
容溪卻已經抬腿出門去,“你們兩個留下,我今天要出門。”
“可是,小姐……”孝兒一愣,接著大急,在後麵跳腳。
容溪沒有回身,隻是擺了擺手,她剛剛出院門,立刻有兩名侍衛也穿著便裝自動的跟上來,看樣子是受了冷亦修的命令。
容溪也不發問,出了府門,門口已經有一輛馬車街在那裏,車夫恭敬的擺好了凳子,容溪提袍一躍,輕輕上了馬車。
掀開車簾的那一刹那,她微微的一怔,這馬車外表看起來很普通,裏麵卻是奢華異常,紅木小幾上放著小玉盤,上麵擺著瓜果和點心,車窗的簾子外麵是普通的綢布,裏麵卻是不遮光的月影紗,所以外麵看裏麵什麼也看不到,而裏麵卻是明亮,光線並不受影響,其它的還有一些清水,放在一個水囊裏,掛在車窗下麵,還有一床錦被和一個大引枕,可以免受道路顛簸之苦。
隻是匆匆幾眼,容溪微微垂下了眼瞼,這馬車應該是昨夜那個家夥連夜讓人準備的吧?
她進車裏坐下,馬蹄聲聲,車輪滾滾,向著城郊的天陽書院而去。
天陽書院是全國有名的書院,在這裏讀書的人都是全國頂尖的人才,無論是寒門學子還是富家子弟,都要經過嚴格的層層考核,才能夠有資格進入這所書院讀書,而一旦進入之裏,也就代表著躍過了龍門。
天陽書院畢業的學子可以直接進入官場,是平步青雲最好的捷徑,這裏代表著官場上的新生力量,也是各大勢力招攬人才的最好所在。
天陽書院每隔三年都要進行一次學術討論,隻要是學識的人都可以參加,隻是要和那些學生分開來,學生一組,社會上的名流學士一組,各府的幕僚一組。
而容溪,今天來的目的,隻為著幕僚那一組,為的,隻是那一頁微黃的紙,東宮幕僚專用的紙張,怎麼會出現在容府的書房?
天陽書院位於一個山坡上,道路經過修整倒是不難走,完全可以入乘坐馬車上去,但是一路上蒼鬆翠柏,鳥語花香,那些文人自詡風流無雙,才華絕倫,自然不會放棄對著這樣的景色吟詩作對的好機會,所以,山腳下停了很多馬車,大部分人都步行上山。
容溪到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山下的空地上都停滿了馬車,馬夫們手握著韁繩坐在馬車上,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閑聊,遠遠的看到那些文人手執紙扇,搖頭晃腦,一步三遙的向上走。
“籲……”車夫停住了馬車,扭頭說道:“公子,咱們是走著上去還是……”
“不必了,一直到書院門口吧。”容溪實在是不想和那些人一樣晃著上去,而且,這些人多半是社會上的那些自詡名流的人,那些官家幕僚恐怕早就上去占位子了,誰先站了有利的位子,誰才能夠一舉為自己的主子爭光,他們怎麼會這樣慢悠悠的?
車夫一揚手中的鞭子,馬車繼續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