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出的冷亦修心情大好,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小紙條,遞到容溪的麵前說道:“這是新接收到的信息。”
容溪的目光落在那幾行小字上,“太子一早出宮,去和齊王一起打獵?這個時候還有這些心思?”
“所以,才奇怪。”冷亦修冷冷的一笑。
“你的意思是……”容溪微微一思索,她抬頭,目光清亮的盯住了冷亦修的臉,“那個魏公公呢?”
“怎麼?”冷亦修微微的挑眉,眼神深處寫了一點讚賞。
“他是齊王的人,經過昨晚的事,太子和齊王又聚在一起,這絕對不會是巧合。”容溪神情堅定,眉宇因為這自信有一種別樣的光輝,冷亦修突然覺得,這樣的光輝,比那些小女子的柔美、嬌羞,更美。
“不錯,”冷亦修點了點頭,他的手指輕輕落在“齊王”那兩個字上,指尖微微用了幾分力,“你知道我那天為什麼下朝晚了嗎?”
容溪的眼睛微微眯起,挑了挑眉道:“因為齊王?”
“不錯,”冷亦修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好像他是在有意拖住我,直到……響起號聲,我情急之下奔出皇宮,但還是遲了一些,直到昨天晚上在那裏見到魏公公,我才斷定,這件事情一定和齊王有關。”
“奪嫡之爭,向來殘酷,”容溪的目光落向窗外,深而遠,她側臉的線條多了幾分柔和,在早上的陽光裏塗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她的語氣悠悠,似院中掠過的風,“九龍寶座,向來是用白骨堆成,是鮮血洗過,包括……至親骨肉、兄弟手足。”
冷亦修突然震了震,她的話輕輕,卻如千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頭,仿佛多少年的努力堅持,都隻為這一刻的理解。
醒掌天下權,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對於他來說,也不例外,但他雖外表冷漠,但卻內心如火,兄弟手足,他向來看重,可是……也許這樣,會讓他死在兄弟毫不留情的刀光之下。
九龍寶座,隻有一個。
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他的軍功、人脈和聲望都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手下的那些謀士也為他高興,那樣子看上去比他自己還要興奮。
有時候,會忍不住的想,這些人忠心不假,但,到底是忠於自己能夠帶給他們將來的榮華和前途,還是忠於自己這個人?
夜半醒來,有一種無人理解、高處不勝寒的透骨涼意。
慢慢的,也不再奢求有人理解。
然而,今日,被容溪語聲輕輕,娓娓道來,突然心中某處,如繭般動了動,堅硬破開,柔軟輕輕的冒出來,兩片華麗的翅膀自心底深處緩緩的飛出來。
“我隻想保住容家,並不想傷害誰,所以……”容溪轉過頭,眼睛看向冷亦修的眼底,清亮、透明,“怎麼做,交由你決定。”
冷亦修也深深的看著她,這個女子有敏銳而透徹的觀察力,還有她看似堅冷的外表實則細膩柔軟的心,她並不想血流成河,她考慮到了自己的感受。
良久,他淡淡的一笑,那笑意從心底發出,聲音輕而暖,“我和你一起,保住容家。”
太子心無絲焦灼,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他多麼希望昨天晚上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可是,那頁紙次日醒來依舊在自己的枕頭底下,那上麵的紅色私章印記,如一抹鮮血,狠狠的刺入了他眼底。
匆匆騎馬帶了一隊侍衛,輕裝奔向了城外,好不容易到了約定的地點,那裏卻是空無一人。
太子煩躁的揮了揮手,自己站在樹下,樹枝茂密,陽光從縫隙裏透射過來,地上落下了斑斑樹影,他的心一驚,幾乎要在原地跳起,看了看四周無人,不禁暗暗呼了一口氣。
他看著遠處,道上空無一人,心中的煩躁更添了幾分,怎麼搞的?難道是消息沒有送出去?
他在樹下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心驚,窗口一閃而過身影,那張薄薄的紙,更可怕是還是那枚印記……
他一早就派人搜了小路子的住處,卻沒有任何的收獲,更別提什麼印章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冒險了……
眼看距離約定的時候過去了一個時辰,他正要按捺不住騎上馬去問個究竟,遠處的道上,塵土飛揚,終於來了一隊人馬。
奔在最前麵的人騎一匹白色的馬,那馬通體雪白的毛在風中飛舞,如一團雲飄忽而至,而馬上的人襲一身紫色的衣袍,衣袂在風中翻飛,如一朵盛開的紫色牡丹。
那人發絲在身後飄揚,獵獵如旗,他的肌膚略顯蒼白,一對眉毛更顯得黑而濃,眼睛細長,眼角微微挑起,一眨一動之間,有無限的風情,那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紅得發豔,顯得略微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