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清晰而暢遊,如珠落玉盤叮叮咚咚發出聲響,語氣堅定,眼中的神采更是光芒四射,如數家珍般侃侃而來。
冷亦修的目光越來越亮,而那老者的臉色越來越白,胡子由發怒的一撅一撅變為了激動的顫抖。
孝兒則是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天啊……小姐剛才說的都是什麼?怎麼……這麼血淋淋的事情小姐是怎麼知道的?而且說得那麼清晰流暢,小姐以前不是見血就暈的嗎?
不過……這樣的小姐好神氣啊。
容溪看老頭兒的模樣,眼睛發直,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鼻子頭兒有些發紅,嘴唇帶著下巴的胡子都在顫抖,她抿緊了嘴,這老頭子……好像十分激動?
她不想和這種老人家扛上,剛才說那些也不過是為了讓這老頭兒不要那麼好麵子,否則他的麵子不要緊,有可能要害死冷亦修的。
她下意識的往後麵退了兩步,與此同時,老頭子往前走了兩步,眼睛直直的望著她,手裏一掀袍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靠……很少暴粗口的容溪也忍不住在心裏暴了一句,這是尼瑪什麼節奏?!說人說的跪下了?有沒有搞錯?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她一怔,還想往後退,卻退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裏,那胸膛裏發出低低的笑聲,“容溪,你可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人是誰?”容溪小聲的問道,嘴裏的牙如小刀,磨起來聲音嚇人。
身後的冷亦修卻是笑得更歡,“這是有名的仵作大家,皇宮那位是他的師弟呢。”
“噢……”容溪頓時了然,怪不得老頭兒這麼傲呢,原來是大家啊--大家都傲嬌的不行。
“請收我為徒!”老頭子又扔出一句,和炸彈的效果差不多。
“呃……”容溪回頭看了看冷亦修,這家夥依舊笑眯眯的,看那狐狸樣兒,容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腳跟用勁,踩上了他的靴尖。
“嘶……”冷亦修抽了一口氣,那胸中的笑意卻更加悠長了起來。
“這恐怕不太合適吧?”終於,冷亦修的話從耳後傳來,他的氣息輕輕拂著她的耳根,細細碎碎的癢。
容溪突然感覺,自己的耳根好像有些發燙,冷亦修卻是眼睛大亮,她的耳垂有點厚,像一枚可愛的玉珠兒,而此刻,卻慢慢的紅潤了起來,那紅潤潤的顏色蕩進他的眼睛裏,忽然勝過人間萬千春景。
“王爺!”老者抬頭看著他,目光急切而充滿希望。
“這位是本王的王妃。”冷亦修微笑,沒有再說別的,這個身份就是一種拒絕。
老者先是一呆,接著一張臉都挎了,眼晴裏的光彩也一點一點的散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兒。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女子居然是寧王妃,當然也明白,如果是這種身份的話,斷然沒有以此行業為生的道理,更不可能去拋頭露麵,還帶著一個老頭子徒弟。
容溪看著老人的神色,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能夠對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狂熱和執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這位老人家都這麼大年紀了,於是,她抿了抿嘴唇,下定了決心。
“這樣吧,你收我為徒。”她開口說道。
“嘎?”冷亦修和老者同時一呆,不明白這是什麼頻率。
容溪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想和本王妃探討一些什麼的話,就以來教我的名義吧,明天去給二皇子驗屍,你和本王妃一起去,要準備好東西,就這樣。”
“多謝,多謝……”老者的臉色頓時又鮮活了過來,如打了針雞血似的,一蹦三跳的走了,連向冷亦修告退都忘了。
冷亦修呆過之後,反而是釋然的一笑,她沒有答應,卻變相的圓了老頭子的事兒,這說明她的心是軟的,而且是在乎他的感受,考慮到自身的身份的,唔……這難得的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