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容溪的手伸過去,想隨便拿起一杯,李海江攔下她的動作,指了指最左邊的那一杯說道:“王妃請用這一杯。”
容溪停頓了一下,還是把茶端了起來,輕輕打開茶杯的蓋子,淡淡的花香就飄了出來,她閉上眼睛,在鼻尖下仔細的嗅了嗅,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說道:“這裏麵有百合、菩提子花、洋甘菊,此款花茶具有緩解壓力、安神、滋陰潤肺、清熱解毒的功效,還加了一點桂花香蜜,味道更添了幾分香氣。”
李海江讚歎了一聲,撫掌笑道:“王妃果然是行家,說得一絲不差。”
冷亦修也來了興致,拿起右邊的那一杯問道:“本王飲這杯可合適?”說著,他把杯子遞到容溪的近前,容溪看了看那透亮發黃的茶水,在鼻尖下嗅了嗅了說道:“這茶是以沙參,天冬,青蒿,生地製成,怯熱止煩,寧心定神,能夠防止身體產生燥火,適合炎炎夏季。”
李海江點了點頭,手撫著胡須,看著容溪和冷亦修品自己研製的茶,心裏就很高興。
冷亦修一見容溪說這茶適合他,笑吟吟的要就把茶放在嘴邊,隻是唇還沒有觸及,容溪的臉色卻突然一變,飛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別喝!”
她剛才還是麵帶淡淡笑意的,突然就繃起了臉,眸子裏的銳利都刹那恢複了過來,如兩片淩厲的刀,狠狠的刺來。
冷亦修一見她的反應,心也跟著一緊,隨即全身就繃緊了起來,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放鬆過自己。
李海江的笑意凝結在臉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手也不撫胡子了,有些顫抖的摸著身上的袍子。
“老先生,衝泡這茶的人呢?”容溪的眸光唰的一下子掃過來,完全沒有了剛才講述那些圖紙時的狀態,此刻她就如一隻草原上的母狼,目光冷而沉,渾身的氣息都散發出冰冷的味道。
“……在……在屋裏吧,草民也不知……”李海江吞了一口唾沫,他實在是太緊張了。
“這茶不是你讓衝的?”容溪的眉毛微微一挑。
“……不是……是,”李海江的腦門上都見了汗,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盡力不去與容溪的眼神對望,“因為草民不知道王爺和王妃什麼時候會來,所以就對他們說,準備下這些材料,什麼時候二位來了再泡茶,所以,今天……實在是……”
容溪微眯了眼睛,很顯然,有人是鑽了這個空子了。
這過也無妨,這院子裏的人並不多,統共就四五個,查起來,很方便。
冷亦修把茶放回托盤裏,剛剛把茶端過來的家丁已經抖成了一團,他本來是想著討個好兒的,誰知道……他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王爺,王爺明查,奴才……真的不是奴才啊。”他說完往地上一一叩,肩膀顫抖個不停。
“把院中的人都叫來。”冷亦修淡淡的說道,雖然聲音很淡,卻沉重的砸進人的心裏。
冷十五和冷十五閃身出來,把院子裏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了一起。
一共五個人,安靜的站在院子裏,周圍的風似乎都輕了一些,樹葉停止的擺動,更嚴密的遮擋了一些陽光,天空中飄過一片雲,輕輕的擋住了太陽,樹下的陰影,更暗了一些。
五個人,連同李海江的心裏都跟著暗了暗,大家都摒住了呼吸,這未知的東西,實在是太讓人感覺到恐懼。
“今天是誰煮的茶?”容溪淺淺了喝了一口花茶,問道。
人群中有人回答道:“回王妃,是小的。”
容溪和冷亦修抬眼望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皮膚白淨,眉眼有幾分精明,頭上戴著束著頭巾,手規矩的放在褲邊,看上去很幹淨清爽的一個人。
“一直都是你?可曾有其它的人靠近過?”容溪再次問道,她知道,煮冷亦修的那種有藥用的茶,和平時的那些簡單的衝泡手法不同,是需要在砂鍋中小火慢慢煮的,這其中隨時都有可能出現變故。
那人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隻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容溪和冷亦修同時注意到了一個人,在那人輕輕搖頭的時候,人群中有一個人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容溪沒有再說話,隻是端著茶,慢慢的飲,然後用茶杯蓋子輕輕的滑過茶杯口,撥動著裏麵飄浮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