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此話一出,習軍師就僵住,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突然感覺腹上一痛並一涼,仿佛被人豁開了一個大口子,冰冷的風狠狠的灌了進來,他慢慢低下頭去,那把烏亮的匕首被一隻雪白的手掌握住,另一端已經刺入了他的腹中,大股的鮮血從那傷口中流了出來,滴滴灑灑落上了假山石上。
“你……”習軍師艱難的看向容溪,嗓子裏格格作響,發出詭異的聲音。
“我是寧王妃,代寧王送你下地獄。”容溪微微一笑,手中的匕首緩緩抽出。
習軍師瞪大了眼睛,寧王妃……她居然是個女人!戰神寧王,齊王的死對頭,完了!他最後的意識散去,終於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二更天。
天空烏沉,如被墨潑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一點星光,人間仿佛被扣在了一口巨大的鍋裏,一絲光亮也沒有留下。
一輛馬車悄悄出現在了溫府的後門,車輪滾滾輕聲壓過青石地麵,地麵上未散去的水跡輕輕濺起,馬蹄被人包上了布,一切聲響降到了最低。
溫員外拿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冷十六帶著他走到馬車進前,反手把他的包袱放到了馬車下麵,“上去吧。”
“去哪兒?”溫員外問道,他實在是太激動,太興奮,也太緊張了,他回去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來回的走,又不敢大笑出聲,他牢記著容溪告訴他的話,不可對任何人說起,不可露出異常讓人發現。
“去宋府。”冷十六把一個長條的包裹放到了他的馬車上,似乎有什麼味道,但溫員外此刻根本無暇去顧及這些。
“哪個宋府?”他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
“宋宗主的府上。”冷十六看著他說道。
溫員外倒抽了一口氣,身體裏的興奮和激動迅速的抽離而去,隻剩下緊張,他的手緊緊抓住馬車的車門,“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頭領讓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冷十六平靜的說道。
“這是要我去死!”溫員外有些激動起來,甚至有些恨,給了希望,此刻又狠狠的掐滅,不留一絲熱度。
“最後一搏,為了家人,即使是死,又何妨?”冷十六冷冷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太懦弱,“何況,頭領說了,會保住你。”
“他怎麼保?宋海致那人極其毒辣!”溫員外不信,雙眼瞪得老大,“再說!頭領人在哪裏?我自己去,他有何方法保我?”
“頭領隨後就到,”冷十六看了看時辰,“如果你再耽誤,恐怕事情真的會無法按計劃進行,我們需要你叫開宋府的大門。”
“笑話!”溫員外詭異的冷聲一笑,“宋海致晚上根本不見客,平時我根本沒有去過宋府,怎麼可能會給我開門?”
“用你車裏的東西,按照頭領交待的,一定會開門,而你,隻要闖過這一關,也可以救得家小性命,從此團聚,再不必受此要脅之苦,何去何從,你自己打算!”冷十六很少一次說這麼多的話,但是今天,他不得不說。
“車裏的東西?什麼東西?”溫員外扭頭看了看車裏,抽了抽鼻子,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習軍師的屍體。”
冷亦維的書房裏坐著一位老者,穿著一身便裝,卻依舊是一副官架,他小小的眼睛裏冒出冷銳的光,手撚著胡須,“他果然接了狀子!王爺這計真是甚妙!”
“接下來的事情才會更妙。”冷亦維笑了笑,眼裏陰冷的光芒閃動,如伏在暗處的毒蛇。
“但願此計能夠一舉扳倒他!”老者咬了咬牙,一字一字似刀般鋒利,“他的心太狠!我一定要讓嚐嚐痛苦的滋味!”
“蘇大人放心,即便此計扳不倒他,也會讓他在皇帝麵前失了寵,本來皇帝就對他的軍功軍聲有些顧忌,現在如果再加上他這一項罪名,恐怕再想翻身就難了。”冷亦維手指輕輕撫著桌上的一個鎮紙,語氣輕輕卻殺機危伏。
那鎮紙是一個玉馬,用溫潤的和田玉整塊雕刻而成,摸在指下溫潤滑膩,似……美女的保養的完美的肌膚,他的眼前慢慢浮現容溪那嬌俏的模樣,她臉上微冷的神情,她曼妙的身姿,想必……她的肌膚也如此吧?
“話雖如此,可王爺一定要謹慎小心,寧王可是陰詭狡詐,狡猾得很呐……”老者仍然有些不放心,摸著胡子,眉間輕輕皺起。
“放心……”冷亦維收回了思緒,拉長了聲調,“即便一時扳不倒他,本王還有後招,一定會讓他翻身跌入地獄!”他最後的一句話陡然一冷,如寒月的風猛然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