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女子翩然而來。
冷亦修剛要驚喜的呼出容溪的名字,在看到那女子眉眼間的嫵媚時,心頭的喜悅刹那退去,迷蒙的眼神也重新變得清醒起來。
容秋一步一步走到樹下,仰臉微笑,月光下她的紅唇微啟,極具誘惑,“修,聽他們說你在這裏,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說著,又往前走了兩步,步態輕盈,身姿如垂柳,身上的香氣散在風裏,濃鬱的芍藥香氣華麗的撲在冷亦修的鼻尖。
他輕微的皺了皺眉頭,抬手緩緩執起酒壺,色澤光潤的液體慢慢的流了出來,在月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
容秋靜靜的看著他的手,月光下的肌膚細膩光潤,完全不像一個男人的手,隻是長長的手指和略粗的關節恰到好處的彰顯著男人的力量,但他的手部骨節精美,如精心雕琢而成,指甲修剪的幹淨整齊,在指腹處有一點薄繭,那是長年握兵器所致。
他的手都是這樣的完美,他身上的每一處都是美的。
而且,從今以後,他的手,他的一切,都屬於自己了。
容秋信心滿滿,她再次勾唇微微一笑,手指擺出最美的姿勢,慢慢的伸到那隻酒杯近前,玉白色的酒杯,觸及在指尖,鮮豔的丹寇如一片一片嬌豔的玫瑰花瓣,輕盈的盛開,容秋抿著唇,想飲了那杯酒。
“修,今天晚上……讓我陪你,不醉……”她的聲音滿含羞澀,卻字字清晰,但她後麵的話卻咽了回去。
冷亦修在她的手指即將觸到那隻酒杯之前,已經搶先端起,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一滴酒液灑了出來,順著他的脖子慢慢的滑了下來。
晶瑩的酒珠帶著香氣,乘載著清亮的月光,在他光潤的皮膚上慢慢的滑過,滑過他曲線優美的下巴,滑過他的喉結,滑進……他的領口。
容秋的臉紅了紅,她慢慢的垂下頭去,心跳如鼓,滿滿的都是激動和欣喜。
她甚至恍惚間看到了自己羞澀的敞開衣襟,顫抖著身體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一顆心劇烈的不受自己控製的跳動,像是一隻不聽話的小兔子。
“很晚了,你回去吧。”冷亦修放下酒杯,酒杯與石桌之間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卻如驚雷轟在容秋的耳邊。
她臉上的喜悅散去,心中的羞澀嘎然而止,她抬起頭來,眼睛盯著冷亦修,滿眼裏都是疑惑和不可置信的目光。
“修……”容秋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抬手去拉他的衣袖,“你……”
“容秋,很晚了,快回去吧。”冷亦修輕輕一甩袖子,袖邊從容秋的掌心滑過便滑了開去。
容秋怔怔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抓住,反而,留下一抹冰冰的涼。
她輕輕的咬了咬嘴唇,再抬起頭來時,又換上了一張笑臉,隻是眼睛裏蓄了迷蒙的水意,楚楚動人,“那好,你好好保重,我先回院子去了。”
說罷,她慢慢的轉身,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心緒,保持著優雅的姿態慢慢離開。
“容秋。”冷亦修突然開口叫住她,聲音從背後傳來。
容秋心中一喜,他……果然還是舍不得自己的!或許,剛才隻是試探自己罷了。
“你……還是回容府去吧,這麼多天了,想必嶽……容將軍一定十分牽掛你。”冷亦修話聲音不高,像冬日裏淩厲的風,狠狠的刮在容秋的背上。
她保持著優雅的身形終於晃了晃,連同身體的血管都似乎僵住,半晌,她艱難的轉過身來,臉上的笑意斂住,她深吸了一口氣,緩慢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冷亦修望向她的目光平靜無波,裏麵的神彩像是風中的燭火,飄忽不定,似乎隨時都可以滅去,“你回家去吧,這王府中已經沒有了主母,你留在這裏多有不便,隻剩下我一個男人,對你的名聲也會有損,來日……若是有人提親,拿此事來拿捏你,總歸……”
“名聲?”容秋打斷他的話,聲音陡然一冷,“有人提親?!”
冷亦清昂頭又飲下了一杯酒,酒香和他身上的清冽香氣混合在一起,刺激著容秋的神經,但是卻遠遠沒有他的話來的沉重,“不錯,你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總歸是要嫁人的。”
“你要我嫁給誰?”容秋的聲音尖銳了幾分,像一把鋒利的刀,唰的一下子劃開了往日苦心扮演的溫婉,“我現在還能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