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匆匆的轉身就要去看,“慢著!”皇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亦維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朕與你同去!”
冷亦維心中暗笑,就在等皇帝這一句話,很多事情再聽說再聯想也不如親眼看見的具有衝擊力,看得越真切,冷亦修完得越徹底。
“兒臣給父皇帶路。”冷亦維說罷,轉身向前走,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幾位自己黨派的大臣。
那些人立即上前道:“皇上,臣等也願意為皇上分憂,願隨皇上一同前去。”
皇帝並無多想,隻是點了點頭,身後的那些大臣便呼啦啦的跟著一同向冷亦維院子附近的那片小樹林走去。
風翼南是眾人中唯一落單的一個,在大火一起之時,他就快馬加鞭的甩開了眾人,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帶,把自己的那些侍衛統統甩開,連鐵同的呼喊聲都被他甩在了身後。
他不敢有一絲的怠慢,一點的差錯,因為他知道,今日之事,遠遠比什麼在大比中奪取勝利更重要的多,與今天的事情比起來,大比算個屁。
他心中對冷亦修和容溪夫婦恨得咬牙,但是心中對他們的恐懼,比恨意還要深遠,他無法也不敢拒絕冷亦修和容溪的安排,除了配合之外,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他手中緊緊的握著馬韁繩,一路顛簸,身下的馬快得像一支離弦的箭。
風聲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烏發飄揚在腦後,風翼南的心卻狂跳如鼓,隨著約定的地點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不安。
是的,緊張。這是一種他不願意承認的情緒,但是,卻不斷的從他的心底裏冒出來。
前方一人一馬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那人站在陽光下,身上的金甲泛起耀眼的光,同日光一樣的顏色,卻是如冰一樣的冷,他端坐在馬上,身姿巍然不動,如山川逼迫,層層的壓力遙遙的穿透空氣而來。
飛揚的眉如蒼鷹的翅膀,一雙眼睛烏黑沉冷,華光烈烈如出鞘的寶劍,隻是那麼遠遠的望來,便讓風翼南的心中一緊。
大昭寧王,冷亦修。
風翼南深深一個呼吸,把自己心中的緊張壓抑到最低,馬的速度卻不由自主的提快,一刻也不敢耽擱,飛一樣的到了冷亦修的近前,他勉強笑了笑,拱手道:“王爺。”
“少將軍,”冷亦修微微挑眉,嘴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這副樣子,可不像是要赴美人之約的。”
風翼南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抬手拉了拉衣襟道:“時間緊迫,又是事關重大,自然……”
“越是事關重大,越要小心謹慎,”冷亦修打斷了他的話,嘴邊的笑意依舊淡淡,隻是那語氣卻讓人聽著後背發涼,“一絲差錯都有可能萬劫不覆,少將軍,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他最後的語氣微微上揚,如在風中淩厲挑起的刀尖,讓風翼南的手心粘濕的出了一層汗,他自然懂冷亦修的話是什麼意思,萬劫不覆……他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我明白,王爺放心。”
“如此,請少將軍過去吧。”冷亦修說著“過去”,卻紋絲不動,他跨下那匹黑色的戰馬也昂頭站立,像它的主人一般驕傲。
風翼南的臉上不敢露出一絲不滿,隻能一提馬韁繩,繞過冷亦修,快馬加鞭的直奔目的地而去。
冷亦修望了望遠處依舊翻滾的濃煙,如黑色的迷霧遮住了豔陽高照的天空,擋住了許多事情的真相,有些事情有些秘密,在這迷霧的背後,在那片火海裏,已經燃燒成了灰燼,永遠沒有了再暴露在陽光下的機會。
身後風翼南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冷亦修慢慢收回目光,輕輕的調轉了馬頭,看著風翼南奔去的方向,騰起塵土如煙,風翼南的背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兒,隻是那個黑點卻如同一根黑色的刺,讓冷亦修雖然欲拔之而後快,卻不得不暫且留著他。
他輕輕擊了擊掌,冷三從樹後閃了出來,“去,注意觀察那邊的情況,務必保證,一切按計劃進行,時間要卡得剛好,不得有一點的閃失。”
“是。”冷三領命而去,很快消失不見。
冷亦修依舊端坐在馬上,身姿筆直,如石雕刻,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