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黑暗無邊,深不見底,有一種陳會軒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在不斷的吸著他,不斷的向著黑洞的深處滑去。
他感覺到萬分的驚恐。
他大口的喘著氣,如一條瀕死的魚,很想大喊出聲,可是偏偏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是恐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冷汗淋漓如雨。
陳會軒從未如此的絕望,他太渴望一絲光明出現在他的眼前。
終於,門外響起如鼓錘般的敲門聲,急促而雜亂。
冷亦修和容溪扭過頭去,彼此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用說,也知道現在是誰來了。
容溪像沒有聽到一樣,摸了摸肚子,說道:“我餓了。”
冷亦修點了點頭說道:“那先吃點東西。”
他的話音一落,孝兒立刻麻利的端出了幾樣點心,又重新換過了小幾,把點心擺好,衝了一壺牛乳茶,伺候著容溪坐下。
院中寂靜的能夠聽到噴香的牛乳茶倒入杯中的聲音,還有那騰騰的熱氣,在眼前彌漫開來。
而院外,而是越來越急的敲門聲,在這黑夜中迅速的傳了開來,夾在遠處樹林中嗚咽的風聲裏,也人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院內院外,仿佛是兩重天。
僅僅一牆之隔,兩邊人的心情也截然不同,容溪喝下了半杯牛乳茶,又吃了兩塊點心,這才滿意的抹了抹嘴角,歪頭對著冷亦修一笑說道:“好了,有力氣了,開始吧。”
冷亦修拍了拍手,暗中的冷十五打開了院門,一個人幾乎是在院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從門縫中滾了進來。
他身上沾了不少的土,頭上沒有戴著帽子,頭發也有些散亂,後麵隱約還有一些樹葉的碎屑,顯有幾分狼狽。
他的眼睛通紅,臉上的肌肉微微的跳動,他飛快的從地上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眼睛飛快的在院中看來看去,看到縮在角落裏的陳會軒時,眼中先是一亮,隨即又是一黯,希望、失望、絕望……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不停的變幻,一張臉近乎於扭曲。
陳效明。
陳效明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是心驚肉跳,他越想越害怕,總覺得容溪的話後麵有深意,而且一定和自己家中的某人有關,而此次,與自己同行而來的就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陳會軒了,最不讓自己省心的也是他了。
馬還沒有停穩他就跳了下去,一路飛奔進了屋門,四處的尋找,卻不見兒子的影子,他心中更加不安,找了隨行而來的家丁一問,這才知道果真出了大事。
想著冷亦修的殺伐果決,他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當即快速的翻身上馬,跑了沒有多遠他又停住,思索了一下,又返了回去,抓住家丁細細的問了一個清楚明白。
其實家丁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隻是被陳效明那個急樣兒給嚇得不輕,不敢有一字的錯漏,詳細的把自己知道的以及陳會軒出去之前說的話還有那些舉止形態都說了清楚。
陳效明越聽越心驚,氣越抽越涼,.他簡直不能再思考,一把推開家丁,再次竄上馬背,飛快的向著冷亦修的院子而去。
他在院外猶豫了片刻才開始砸門,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合規矩,特別是想到冷亦修那張冰冷的臉,他更是不敢,可是,他心裏也非常的清楚,如果那該死的兒子真的做了什麼,多耽誤一刻鍾,那就是多了一刻鍾的危險。
所以,他索性豁出去,開始雜亂的敲門,想喊,可是喊什麼呢?寧王饒命?不……那樣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陳效明在看到兒子的時候,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他隻知道,這一次,真的是大禍臨頭了。
他幾乎是踉蹌到冷亦修的近前,雙手撐著地,聲音顫抖的說道:“王爺……王爺……”
冷亦修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容溪。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兵部官員,沒有什麼權衡利弊,沒有什麼境遇前途,有的隻是一個男人對妻子的愛護,對其它男人對妻子羞辱的不容忍。
當然,沒有羞辱成,否則的話,冷亦修早已經滅了陳家滿門。
陳效明看到冷亦修的目光,急忙調轉了求情的方向,轉頭對著容溪磕了兩個頭,以頭觸地,聲音沉悶,“王妃……王妃……求您開恩……”
“陳大人,你想通了?”容溪看著跪在那裏的陳效明說道。
“王妃!下官治家不嚴,教子無方,還請王妃……饒恕一次,”陳效明雙手撐著地,不敢有一絲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