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睜開眼睛,感覺腿有些酸麻,四周又騷又臭,賬房先生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自己還蹲在茅房裏,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活動了一下早已麻掉的手腳,怎麼會突然睡過去了?
一點一點從茅房裏挪出來,遠遠的看到老板從走廊上過來,詫異的說道:“怎麼?還沒有好?要不要抓點藥給你?”
“不--不用了,”賬房老六有些疑惑的看著老板,感覺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但是說不上來。
老板湊近他的時候又低聲說道:“跟你說過的事兒,和以往的規矩一樣,記住保密,這次可是肥得流油的買賣,做成了你我都有好處。”
賬房老六的眼睛一亮,急忙點頭道:“懂,懂,我懂。”
停在暗處的馬車車夫看到一條黑影從賭坊的牆邊閃了出來,他的手按在腰間,那條黑影越跑越近,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之後,車夫才衝那人點了點頭。
來人飛快的上了馬車與馬夫並坐,馬夫一甩馬鞭,馬車快速的向前奔去。
車子停在了寧王府門的門口,孝兒先從裏麵下來,然後伸出手去,容溪從裏麵也走了出來。
月光下她的容顏如玉,微微一側首,眼睛在阿矩的身上掃過,阿矩會意,跟在孝兒的身後一起去了冷亦修辦公的院子。
冷亦修辦公的院子在書房的南院,一般情況下接待客人便是在這裏,紅袖苑和冷亦修的書房,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去的。
冷亦修去了四皇子府,目前還沒有回來,容溪在椅子上坐下,孝兒端過一杯溫熱的牛乳茶來,容溪喝了兩口,感覺香氣濃鬱,渾身無比的舒暢,這才問道:“怎麼回事?”
阿矩恭敬道:“屬下打聽出,那賭坊應該是去了一個神秘人,沒有通報身份名姓,連臉都沒有露,隻是向賭坊老板提了一個新的刺激的玩法。”
“噢?”容溪微微眯眼,越是不肯露臉的人,越是有貓膩,否則的話,好端端的,把臉遮起來幹什麼?
“賭坊的生意本來不錯,因為大比,賭坊的老板把腦子動到了這上麵,列舉出了參賽的四國,讓眾人押注,到時候贏了就是一賠一,本來人們還覺得挺好,押注的人也多,但是,今天來的神秘客卻給了新建議。”
阿矩說完,微微停頓了下,他偷眼看了看容溪,容溪慢慢的飲著牛乳茶,時不時的提鼻子聞聞那茶的香氣,似乎陶醉其中,好像並沒有認真的聽著他的話,更沒有被吊起胃口的樣子。
阿矩訕訕的繼續說道:“那神秘客建議在四國的名字下再加上參加大比的熱門選手的名字,這樣的話,豈不是更細致?”
容溪輕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輕蔑,“當然細致了,但是押注的成功機率也大大降低了。”
“不錯,但是賠率卻是提高了許多,”阿矩伸出一根手指,“一賠十。”
容溪微微挑眉,她放下茶盞,隱約感覺這其中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而且,那老板說,那神秘人已經說了,就算是有人押得中,到時候這賠付的錢也由他來出。”阿矩如實說道,看到容溪的臉色微微變了,他不敢再賣弄。
這女子看起來笑容溫婉,實則眼眸深處藏著尋常女子沒有的果決和淩厲的殺機,隻是你不要觸碰到她的底線,否則的話,她的殺伐果決將會如冬日裏撫著雪花劈來的刀。
容溪越發覺得這事情有貓膩,誰閑著沒事兒會這麼做?撒錢玩?賭坊又不是慈善機構,想發善心也會發到那裏去。
阿矩從懷裏摸出那張銀票,向前走了一步,孝兒即刻上前接過,交到容溪的手裏。
容溪的手指輕輕撚著那張薄而挺的銀票,上麵的除了那銀兩的數目以外,都是篆體字,她看著費勁。
想了想,直覺這東西很重要,她把銀票放在小幾上,點了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孝兒,讓十五帶他下去,取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是。”
阿矩急忙說道:“王妃,屬下並不是……”
“你應得的。”容溪微微一笑,如要夜色中綻放的薔薇花,她笑吟吟的打斷了阿矩想要拒絕的話。
她當然知道,阿矩不是為了錢,更不是為了邀賞,他不過是剛到自己的身邊,想要做一些事,讓自己看看他的成色,成色是不錯,但是其它的呢?比如忠心,容溪心中有自己的套路,收俘一個人心,不是隨隨便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