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卻是明白,自己能夠想得到的,冷亦修一定也已經想到了,但是,他仍舊發出了命令,讓冷十五把消息確定之後再去細想這其中的隱情,這說明……他並不願意相信他心中所猜想出來的那個原因。
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逼著他現在去想呢?耳中想著他剛才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戰神王爺無限的榮耀光環之後,卻是無法言說的冷意和蒼涼。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從秋千上下來,笑道:“走吧,齊王去了比武場,咱們也該去看看了。”
“好。”冷亦修從秋千後麵轉過來,容溪卻依舊挎著他手臂,歪頭一笑道:“走吧。”
冷亦修的眼中放出光彩,如寶石一般反射出耀眼的光輝,這個姿勢……雖然在大昭來說並不雅觀,但是,卻讓他感覺受用得很,而容溪做起來也是那樣的自然,他恍惚中看見,原來的那個容溪,那個堅硬而冰冷的殼,悄然化成了一池春水。
冷亦修微微笑著,任由容溪挽起往外走,繞過了幾個月亮門,人漸漸多了起來,太監宮女見到這兩個人的奇特造型紛紛後退躲避,垂著頭不敢看,而那些小宮女的眼角卻忍不住悄悄的飛揚,盡是豔羨的光。
兩個人身姿挺拔,如兩株玉樹,讓人不禁感歎,所謂天生絕配,便是如此吧?
一道月亮門的入口處,一片華麗的衣擺卻禁不住輕輕的顫抖,美麗衣袖下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指甲尖銳的刺入掌心,眼中盡是怨毒的光。
正是剛剛整了裝出來的容秋。她的眼睛裏幾欲噴出火來,騰騰的向著容溪和冷亦修的方向燃燒,恨不能把他們兩個化成灰燼。
“你在這裏發什麼呆?有本事衝上去殺了他們啊。”後麵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來,說到“殺”猛然一厲,卻又輕輕的在舌尖上打了轉兒,奇異的感覺讓人頭皮有些發麻。
容秋猛然回頭,看到了說話的人,她逆光站在那裏,身上是水紅色的衣袍,頭發梳成漂亮的玉流髻,赤金琉璃的發飾別於發間,額頭處是淡粉色的東珠,如拇指般大小,極其華貴。
隻是,那一頭的烏發卻黯然不見光彩,精致的妝容掩不住眉眼的憔悴之色,整個人仿佛陷在那身華麗的衣裳裏,瘦弱似不經風。
容秋微微抽了一口氣,暗暗心驚,不知道以前那樣光彩照人的一個佳人,這才多長時間不見,竟然憔悴成了這般,仿佛老去了十歲。
七公主揚起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迎著容秋的目光,眼中露出幾分陰冷的光,容秋急忙施了個禮:“見過七公主。”
“你剛才在想什麼?”七公主並不叫起,隻是幹巴巴的問道。
那聲音裏有幾分森冷,讓容秋感覺撲過來的陽光都似乎暗了暗,身上莫名的起了一賣勁冷意。
她垂著眼眸,自然不敢說實話,隻能岔開話題說道:“妾身在想,絕對不能讓容溪那賤人好過。”
她想反正自己和容溪有過節,七公主也是知道的,而且據她所知,七公主也對容溪和冷亦修恨之入骨,這麼說,肯定不會有差錯。
七公主卻慢慢的抬手理了理耳邊的發,額前那棵東珠閃著瑩潤的光,越發襯托的那雙眼中的光彩冷若寒冰。
“空說這些話有什麼用?你有這個實力嗎?”七公主譏笑的說道:“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和容溪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怎麼會允許她嫁給冷亦修?又怎麼會看著她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之前怎麼不下毒死她?或者……趁她睡覺的時候掐死她?”
她越說越快,手指呈爪形,狠狠的往容秋的麵前一送,她的臉掩在暗影裏,眼睛裏卻放出如陰火一般的光芒,手指尖尖,丹寇如血。
容秋“啊”的一聲低呼,嚇得往後一退,險些摔倒,身邊的丫環急忙扶住了她。
“哈哈……”七公主尖聲的笑了起來,冷冷的斜著眼睛說道:“哼!真是沒有用!這麼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副德性!還談什麼不用別人日子好過,真真是廢物!”
說罷,她一甩袖子轉身離開,寬大的衣裙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掛不住,驚心的瘦和冷。
容秋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以前的七公主固然刁蠻驕橫,但是好在光彩四射,的確是天之驕女的氣派,但是今日一見,總覺得多了幾分陰冷之氣,猶如從地獄中而來,讓人莫名心冷。
她按著胸口喘了幾口氣,站在光影裏想了想,唇邊忽然蕩起幾分笑意,不管七公主如何改變,她對容溪的恨意是不變的,看她剛才說的那些,也是一樣恨不得容溪死呢?這樣算起來自己又多了一個陣營裏的人,這就足以讓自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