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十五和冷十六兩個人各自守暗中,冷亦修和容溪則從後窗中躍進了房間裏。
方夫人坐在銅花鏡麵前,手支著下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上的紅疹子依舊,沒有一絲的好轉,密密麻麻的紅點讓人看著就心煩,這讓愛美如命的方夫人心中愈發的焦急。
她煩躁的扣上鏡子,垂下頭歎了一口氣。
“青青姑娘為何歎氣?”突然有人問道,那聲音低沉卻悅耳動聽,刹那間讓方夫人的眼睛裏亮起了希望之火。
她欣喜的抬起頭來,目光掠過剛才被自己扣上的鏡子,想到自己的臉,急忙隨手拿過手邊的紗巾來,飛快的罩在臉上。
係好了這才轉過頭來,一道影子繞過屏風,輕輕的向她走來。
那身影頎長,如竹如鬆,月白色的衣袍如同載了一身的月光,肌膚如玉透明,泛起晶瑩的光澤,一雙長眉烏沉若羽,那雙眼睛似笑非笑,眼中的光芒一閃,似乎是這天空中最亮的星,尤其……是那一抹紅唇,比女子的更加嬌美,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方夫人的呼吸促了促,她咬了咬嘴唇,慢慢的起了身,又優雅的施了個禮,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胸前的飽滿微微顫動,跳躍出誘人的弧,她的聲音愈發的甜膩,“青青見過……寧公子。”
“不必多禮。”冷亦修淡淡的說道。
方夫人起了身,剛要訴說著思念之情,目光一轉,發現在那邊還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她心頭一驚,隨即便仔細一看,認出此人正是那日在馬車中的寧公子的殘廢弟弟。
她心中有些不悅,難得與寧公子一見,怎麼……還帶了這個殘廢來?
方夫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容溪的身上轉了轉,這一看之下,趁著這屋中的燈光,才發現此人也是好風采,她心中的怒氣散了一些,但是,可惜了,這麼個風采出眾的人,居然是個殘廢。
她正想著,容溪突然站起來,邁步向這邊走過來。
方夫人一見她站起來,不禁一愣,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容溪走到冷亦修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方夫人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覺得……他們站在一起,一個燦然如神,一個儒雅如竹,這氣質不同,卻看著絕配,讓人感覺賞心悅目。
剛冒出這個念頭,她便又壓了回去,人家二人明明是兄弟,自己又怎麼會生出這般感覺來?真真是奇怪。
冷亦修輕輕咳了一聲,方夫人才驚覺自己看得太久了,她急忙笑了笑,說道:“不知……寧公子找了哪位神醫?把令弟的腿看好了,青青本來想著這兩天出去好好尋訪醫館,等到下次再見到公子時,把出色的大夫介紹給公子呢。”
“勞姑娘費心了,”冷亦修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目光掠了掠喬誌懷院子的方向,那裏隱約有嗩呐之聲時不時的響起,還有幾聲痛哭之聲,在這黑夜之中傳得越發深遠,聽起來更加清晰。
方夫人看著他的側臉,眼神微微的迷醉,此時,冷亦修卻回過頭來,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不知……這件事情,可還滿意?”
方夫人一怔,隨即明白他是指喬誌懷之死,她以為寧公子隻會暗示一下,兩個人心照不宣罷了,卻不成想,他就這麼直接的問了出來,倒是讓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如果說“滿意”,那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如果說“不滿意”,那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欲壑難填,還有更多的要求?事實上自己也很滿意啊。
她思索了半晌,神情猶豫,沒有看到冷亦修與容溪飛快的對視了一眼,眼睛中分別閃過輕蔑的光。
“可是擔心事情會有後續?或者是其餘的人依舊有不好撐控的勢力?”冷亦修問道。
方夫人抬起頭來,眼裏的喜色一閃而過,其實她並沒有想那麼多,喬誌懷已死,其它的人費些心思也不算什麼,隻是……眼下寧公子這樣說,是不是代表著他願意為自己繼續做下去?如果他願意的話……
“你放心,其它的障礙已經掃除,”冷亦修不等她想完便直接說道:“包括周進遠。”
“啊,你是說……你是說……”方夫人驚詫的看著他,眼睛瞪得老大。
“他死了。”容溪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