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揚起容溪的長發,如絲如緞,冷亦修抬手接過一縷,另一隻手握了她的手,輕輕的歎了一聲說道:“你總是如此寬我的心,其實……這其中的艱險,我又何嚐不知?”
“既然知道,”容溪俏皮的一笑,眉眼彎起如新月,“那就好好的備戰吧,這樣的日子也挺有意思,總好過無聊如流水,一日複一日的好。”
冷亦修輕輕一笑,吻了吻她的指尖,“好。”
兩人正說著,七公主院中一響,院門大開,陳漢平走在前麵,兩個侍衛走在後麵,中間便是抬了陳信磊。
陳信磊的身上已經穿上了外袍,隻是看上去手腳依舊綿軟無力,烏發垂落,如一段沒有了生氣的錦,在風中飄來蕩去。
陳漢平頭前一邊走著一邊回頭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眉宇間的憂愁之色盡顯,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這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就跟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似的,抬個手都像是費勁了萬般力氣一樣。
陳家父子漸漸走遠,容溪低聲說道:“這七公主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藥,好生厲害,難道是達克列留下來的那些?”
“不像,”冷亦修搖了搖頭說道:“達克列是苗疆人,擅長的是毒物和蠱物,但這東西顯然不是毒,再說……如果是毒的話,她也不會用在陳信磊的身上,倒像是某種迷藥一類的東西。”
“可是,如果是迷藥的話,”容溪微眯了眼睛,想起七公主房間裏的那股子味道,喃喃說道:“她又是如何讓陳信磊與她發生關係的?”
冷亦修被她這句話嚇了一跳,他雖然知道容溪不拘泥小節,但是如此坦白的把男女之間的事情宣之於口,到底是讓人心頭一跳。
容溪說完,也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眨了眨眼睛,對冷亦修說道:“怎麼,嚇到你了?”
“……倒不是,”冷亦修看著她清澈的眼神,突然自己倒覺得有些羞愧了起來,仿佛是自己想歪了。
“這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容溪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劃了劃,也不打算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你先去跟過去看看,我得去找英王妃。”
“當真讓她陪你一起嗎?”冷亦修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不錯,”容溪點了點頭,“已經答應了容秋,我想,她自然是不想讓英王妃去的,但是已經說好,如果再改變,萬一引起容秋的警覺也便不好了。”
“隻是……”冷亦修微微沉吟,“她……”
“沒關係的,”容溪知道冷亦修心中的顧慮,畢竟事關重大,對於英王和英王妃,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通過一些手段才能達成的合作,說到底,並不能夠完全信任。
“你信我便好。”容溪語氣堅定,“我們分頭行事吧。”
冷亦修看著她的眼神,她眉宇間的神情如巍巍大地,似乎不可撼動,他突然便沉了沉心,心頭上的焦慮退去,道:“好。”
敢信,是因為相信自己壓得住。
冷亦修看到容溪眼中的堅定和自信,便知道她心意已定,既然如此,配合她,便是最好的方式。
冷亦修看著容溪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向著陳漢平所在的院子中去。
容溪所料的不錯,七公主讓陳信磊吃下去的藥並不是單純的迷藥,除了讓人全身無力之外,還能讓體內的血液和欲望變得亢奮,好能夠與她順利的發生關係,畢竟一個類同死人的沒有知覺的人,也便失了樂趣。
這藥是七公主早先便有的,在認識達克列之前,由大皇子給的,她愛好男色,自然少不了行些荒唐之事,他又是皇帝上的掌上明珠,大皇子自然投其所好,找了奇門道士練了一些丹藥。
那道士原先是采花賊出身,因為被官府追捕混不下去了,這才出家做了道士,所以,他所練的丹藥實際上和迷奸藥性質一般無二,無非就是名字不同而已。
所以,七公主得到手之後,很是歡喜了一陣子,也常常向大皇子討要一些,而這些,便是沒有用完的。
陳漢平看著微閉著眼睛的太醫,急著額頭上的汗不停的往外冒,“太醫,我兒究竟如何了?”
太醫歎了一口氣說道:“陳大人,令郎的脈象……著實奇怪啊。”
“怎麼說?”陳漢平一聽心就縮了起來,他好不容易委屈求全,不管怎麼說算是把兒子弄了回來,現在卻是這麼一副樣子。
“下官先開兩付安神補氣的方子,令郎先用著看看,或許……吃了兩付下去便能好轉,也未可知啊。”太醫說得隱諱,眼中的光芒閃爍,匆匆寫下了方子,交給了陳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