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您盡管說,說求豈不是折我的壽?”司徒亮目光閃動,他心中其實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但是卻不敢證實。
“老朽想看一看陳家父子,”梁敬堯直接說道,“有幾個問題,要好好的問問他。”
“這……”司徒亮雖然猜到和陳家有關,但是,如今真的聽對方說出來,卻又有些猶豫,他心中明白,陳家父子是皇帝點名的罪犯,等到過幾日便要親自審問,可是……現在梁敬堯說要見,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說例律不許?難道梁敬堯不知道大昭例律嗎?寧王和寧王妃也不知道嗎?
也罷,他想了想,這三個人前來,想必是已經商量好了的,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駁他們這個麵子,再說,不過是見一麵,量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他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是與程序不合的,相信梁老大人和王爺、王妃也是知道的,隻是,現在梁老大人開口,又有王爺王妃一同前來,下官便破例吧。”
他說罷,站起身來,向外走道:“三位隨我來吧,抓緊時間。”
容溪和冷亦修對視了一眼,這位司徒亮性子直爽,倒也十分通情理,能夠辨別出輕重。
三個人快速跟了上去,一路東繞西繞,便來到了刑部大牢的門前。
這裏的空氣沉冷,明明同樣一片天空,卻感覺比其它的地方更陰沉一些,更冷一些,門前站定兩個值班守衛之人,身子站得挺拔,手裏的長槍在微弱的星光裏閃耀著淡淡的冷光,那一簇紅纓如血在風中飄蕩。
“三位請稍候,”司徒亮站下,對身後的三個人低聲說道。
其它三個人會意,在暗中隱著身形,隻見司徒亮慢步走了過去。
那兩個值班守衛一見是他,立即笑道:“大人,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
“嗯,”司徒亮淡淡的應了一聲,“怎麼隻有你們兩個?其它人呢?”
“另外兩個是後半夜,到了子時便會來換人們倆個了,”其中一人回答道,心中卻有些納悶,這叫問的什麼話?之前的人手不是你安排的嗎?
司徒亮哪裏還記得這些,他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今天你們也先去回房間休息吧,一會兒讓他們接班便是。”
那兩個人一聽,不禁臉上含笑,道:“是,多謝大人。”
兩個人轉身離開,司徒亮對著三個人的方向一招手,冷亦修和容溪還有梁敬堯便走了出來,司徒亮帶著他們三個人,從門中進去,一路向前而去。
陳漢平覺得自己一生的好運氣似乎都被用盡了,他頹然的坐在稻草堆上,兩眼發直的看著黑漆漆的地麵。
牢房外麵走廊裏的燈像是一顆沒有發育好的蠶豆,閃著微弱的光,仿佛隻要一個呼吸便能夠把它吹滅。
陳信磊被關在和他隔壁的牢房裏,從小被嬌生慣養的他何時受過這種罪?他簡直不能夠相信,兩天前自己還好好的在香月樓裏摸著姑娘水嫩的肌膚,然後突然間一覺醒來,便成了駙馬,再突然間一覺醒來便被打入了刑部大牢。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父親,到底是誰在害我們?”陳信磊扒著牢房裏的木欄杆第一百零八遍的問道。
“老子不知道!”陳漢平低聲吼道,兒子問得他心煩,他感覺自己的耐心也和這運氣一樣,在一點一點消磨掉,直到消失不見。
“父親!”陳信磊顯然不能滿意父親的這個答案,他低聲喝道:“是不是你在官場上得罪了什麼人?否則怎麼會如此?”
陳漢平聞言慢慢的抬起頭來,臉上浮現一個苦怪的笑意,“得罪人?哈哈!你這句話問得真是奇怪,在官場上沉浮,哪裏有不得罪人的?不過是看誰的表演功夫更高明,說不定對方一邊和你親熱的稱兄道弟,另一隻手卻遞上奏折,上麵列著你的幾條罪狀。”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和悲涼,在這昏暗的走廊裏,在這樣沉冷的夜間,帶著明顯的寂寥,如同一片片秋葉,被秋風拂過,在地上打著轉兒。
“那可怎麼辦?我們還能不能出去?”陳信磊的聲音尖銳了一些,他害怕的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驚恐,手指緊緊的握著木欄杆。
“為父也不知道怎麼辦……”陳漢平像是說給兒子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他的眼前突然浮現一個人,不自覺的說道:“若是她還活著,說不定……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