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戰戰兢兢的保持著施禮的姿勢,她大氣都不敢出,眼睛低垂,看著冷亦維的靴尖一點一點的逼近,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你怎麼會在這裏?”冷亦維的聲音冷冷的從上麵傳來,他沒有叫起,容秋隻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她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妾身……妾身……隻是聽說左侍妾出了事,所以,特意過來探望。”
容秋說話的底氣不足,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無奈,現在她想不出更好的措辭。
冷亦維不出所料的一聲冷笑,那笑聲如一陣清冷的風,吹散容秋心頭的最後一點溫度,“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愚蠢?”
容秋死死的咬住嘴唇,悶不吭聲,一張臉卻是爆紅似要滴血,隨即又慢慢散去,隻餘下雪一樣的白。
“滾!”冷亦維一字如釘,狠狠的釘在容秋的心上。
容秋的身子微微一晃,腿腳有些酸麻,連綺急忙上前扶住她,低頭攙扶著她慢慢的走了。
房間裏重新安靜了下來,容溪知道冷亦維的功夫不弱,而且他過來,暗中肯定會有人保護,所以,她此時和冷亦修都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摒住了呼吸,把暴露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冷亦維環視著四周,昏暗的燭光中一片狼藉,除了桌椅板凳和床一類的東西之外,似乎沒有什麼是完好無損的,他的目光最後在左青蓮的身上沉沉落定。
他的眸子沉冷,清晰的映射著左青蓮那楚楚的模樣,但是,他的眼底卻沒有一絲波瀾,他甚至沒有往榻上坐,隻是淡淡的負手而立,語聲輕輕中透出疏離,“說吧,怎麼回事。”
左青蓮的眼圈一紅,她抬頭迅速的看了冷亦維一眼說道:“王爺……妾身……剛才容側妃她……唉,不說也罷……”
“本王指的不是這個,”冷亦維冷冷的打斷了她哀怨中又顯出她自己大度的自言自語。
左青蓮猛然住了口,她咬住嘴唇,一種無法言說的悲涼從她的心底慢慢溢了出來,像帶著鹹味的海水,把她一點一點的吞沒,讓她的胸腔被嗆得生疼。
“本王在等你的解釋。”冷亦維開口催促道。
他如畫的眉目遇在燭光裏,在窗上投下淡淡的剪影,那樣的俊美動人,卻沒有人看到,他此時眼中的光芒狠辣,沒有一絲的溫情。
“王爺……妾身那日去了寧王府,與寧王妃也談過,與她拉近關係,但是她……似乎對妾身很是戒備,不過,妾身總算是和她搭上了話,同時也為今日母親和她搭話留住了機會。”
“本王要聽是今天整個計劃沒有成功的原因,而不是其它無關緊要的事,”冷亦維再次打斷了她,語氣依舊冰冷,還加了一些淡淡的譏誚。
左青蓮覺得難堪至極,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滿腔的悲痛壓在心底,語調輕輕顫抖的說道:“回王爺,今日之事,本來一切都是順利的,那攏魂芍藥妾身的母親也給了寧王妃,母親也是親眼看著她中招的,可是……”
左青蓮的聲音一抖,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手指上鮮紅的顏色也似乎變得暗沉而斑駁,她垂著頭,一滴淚“啪”的一聲掉落在手上,她的手指也隨著抖了抖,似乎那眼淚滾燙如油。
“可是,妾身不知為何……本來把容家的小姐哄騙了出去,妾身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暈倒了,然後……然後……”她的聲音哽咽著說不下去,嗓子裏像是塞進了一把稻草,哽在那裏幹澀難言,“妾身……實在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她哭倒在地,雙膝跪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冷亦維的腿,眼淚很快的浸濕了他的袍角,“還請……王爺……原諒妾身吧……家父……家父……如果知道妾身因為這件事情被休回家,他一定會打死妾身的……”
容溪無聲的翹了翹嘴角,眼睛裏的光芒一閃,這個左青蓮也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且不說麵孔多變,天生就是演戲的好角兒,單單是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巧妙的帶出左令彬,就足以證明了。
她知道她自己這次犯的錯說下天來都不足以被人容忍,可是,她自身或許沒有什麼價值,但是,有價值的是她的父親,身在邊關守城的左令彬,她不相信冷亦維會不看在她父親的麵兒上原諒她。
果然,冷亦維的臉色微沉,他沉默不語,眼睛裏的光芒閃爍不定,他顯然也在權衡,到底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對自己最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