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聽到冷亦修的話,手指緊緊的一握,修得平整的指甲仍舊觸痛了掌心,她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發堵。
“容溪,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冷亦修垂下頭,聲音沉痛,“可是,命運如此。”
“命運?”容溪的眸子一銳,像是帶著兩道寒光,“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命運,如果我認命,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而且,如果命運有眼的話,也不會讓我來到這裏!”
冷亦修慢慢抬起頭,他的眼神中盡是疼痛,聲音喃喃說道:“你說得對……如果命運有眼的話……或許……你根本就不應該來到寧王府,根本不應該嫁給我的……”
容溪一怔,才明白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情急之下說的是本不該穿越到這裏來,但是他卻理解成了自己不該到這寧王府來成為他的妻。
這個該死的男人!
容溪正想要說點什麼,才發現冷亦修已經起身出了門,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接下來的幾天裏,容溪都沒有見過冷亦修,前院的人們不是說他出府去了,就是說他還沒有回來,總之是不見人影。
容溪也知道這段時間會很忙,安排各國回程,聽聞辰陽已經離開了大昭,而淩五也是這兩天了,而明宵卻還沒有什麼動靜,聽說是明宵的安王殿下向大昭皇帝請旨,請求晚些時日再行離開,說是郝連小公主還沒有玩夠。
皇帝自然不能拒絕,遠來是客,而且此次大比還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明宵又是重要的鄰國,自然要留下更好的印象,大比過去,好好的招待一番,也不算什麼。
容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垂下頭看了看眼前的杯子裏飄浮的菊花花瓣,她心中明白的很郝連兄妹這是為著自己留下的。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藍色的天空如洗,朵朵白雲如絲如棉,陽光萬丈,照著世間萬物,卻照不亮她心中那個角落,她很想和冷亦修好好的談一談,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打算如何解決?接下來何去何從?這些事情都像是一團亂麻,需要好好的理一理,但是他卻總是不見蹤影,一連幾天,說他不是刻意躲著自己,容溪都不信了。
容溪正盤算著自己晚上要好好的和冷亦修好好的談一談,門外有人來報,“王妃,門上有人說有客來訪。”
“是什麼人?”容溪問道。
“這倒沒有說,隻說有重要的事情求見。”丫環說道。
“那便請進來吧,”容溪道。
丫環快步離去,容溪讓孝兒擺了張小幾到廊下,又擺上了一壺茶,坐到了廊下。
時間不大,有腳步聲傳來,容溪抬眼望去,便一眼看到了那一片赤紅之色,如天邊的雲霞,忽然就溫暖了眼眸。
容溪揮了揮手,孝兒帶著那些丫環退了下去,郝連紫澤站在那裏,遙遙的看來。
她像是瘦了些,一雙眼睛裏的沉靜不複以往,多了一分憂慮之色,眉宇間微微皺著,像是鎖著淡淡的憂愁。
郝連紫澤的心頭一痛,像是被針刺了刺,那尖銳的疼痛,讓他臉上的笑意也有幾分不自然。
“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容溪淡淡的一笑,開了句玩笑。
郝連紫澤也跟著一笑,慢步而來,他在廊下的樹下站住,並沒有再往前,“看到你還能開玩笑,便讓人放了一半的心。”
“嗯?”容溪微微挑眉,端了杯菊花茶遞了過去,“怎麼你以為會看到我哭天搶地的模樣嗎?”
“這倒不是,”郝連紫澤接過茶,接茶的瞬間看到她纖細的手指,似乎……更瘦了幾分,他很想把那雙手攏在自己的掌心裏,給她幾分溫暖,卻最終還是沒有,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跨過那條“禮”線,便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接過茶,放在鼻尖下聞了聞,“味道不錯,如果……那樣的話,你就不是我……的朋友容溪了,而是嬌小姐容溪。”
容溪假裝糊塗沒有去追究他遲疑的那一瞬間想說的究竟是什麼話,她笑笑,抬頭看了看天空,“有時候吧,堅強著也挺累的,不過是沒有辦法而已。”
這句語氣淡淡的話,讓郝連紫澤的心像被什麼撞了,狠狠的一痛,他的手指一抖,杯子裏的茶差一點潑灑出來,他沒有想到,堅強如容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郝連紫澤從來都把容溪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來看待,他的這個觀點和冷亦修有本質上的不同,他知道容溪堅強、勇敢,但是他卻因此更想嗬護她,一個女子如果一切都想要靠自己,他以為她不是極度的相信自己,而是極度的不相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