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旗?張嘯遠遠的看到了那支守衛炮陣的騎兵的旗幟,十分驚訝。滿清八旗,是世人皆知的勁旅,可這綠旗,連常年在邊軍中作戰的張嘯也是頭一次看到。兩支騎兵越靠越近,陣前將領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範永!你這家夥原來還活著!”張嘯一看那柄黑色雁翅刀和持刀之人,勃然大怒。沒想到這支最後攔在自己前的騎兵竟然是範永所率。
“你是……”範永眉毛一揚,顯然沒想到這個漢子剛見到自己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可當他的目光落在了張嘯的雁翅刀上時,卻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我說是誰大呼小叫,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神火騎營張千總。”
這句話說得和兩人最後一次相見時一摸一樣,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戰火紛飛的沈陽。麵對這個打開沈陽城門迎接清軍的叛徒,張嘯隻感怒從心起。與其說是賀世賢的魯莽輕敵,率軍出戰導致整個沈陽淪陷,張嘯更願意相信沈陽的失陷是因為範永等叛變所致。
“範永!你這助紂為虐的家夥,你可知道沈陽陷落造成了多大的災難?多少百姓淪為奴隸?八萬守軍和全城百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你這禍國殃民的家夥!你到底還要幫著韃子殺多少百姓?你到底還要幫著韃子幹多少壞事?!”張嘯舉刀怒斥範永。
“嗬嗬,我還以為你死在沈陽了呢,結果算你命大,現在還活著。不過,這八年你也算是白活了,因為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多少百姓淪為奴隸?百姓在哪朝哪代又不是奴隸?!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啃著百姓的血肉?百姓說到底,反正都是一條奴隸命,還不如讓更好的主子來統治!這大好河山,能者居之!憑什麼大明能占,大清就不能占?”範永哈哈大笑起來。
“這算什麼歪理?!清軍所過之處,哪裏沒有災難?難道這血流成河,白骨成山就是你所謂的大好河山麼?”張嘯被範永的說法氣的咬牙切齒,這算什麼?如果沒有遼東兵禍,還會進行如此多次集全國之力的遠征麼?還會有那麼多年輕人永遠的躺在了他鄉的土地上麼?沒有遼東兵禍,百姓們還會負擔這沉重的遼餉麼?沒有遼東兵禍,國家還會這樣動蕩不安麼?
“哼,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哪個王朝不是建立在白骨之上?你那大明朝就對百姓就好麼?據我所知,百姓已經苦不堪言,早就大批造反,揭竿而起!天下受苦的百姓多的去了,你能一個個救完不成?”範永冷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那柄用隕鐵打造的雁翅刀。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要拯救天下黎民,但是,我的刀能揮舞多遠,我就要救出多少百姓!”張嘯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雁翅刀:“全軍聽令,集陣衝鋒!!”說完猛的向範永衝了過去。
“各隊,攔住他們!”範永也不甘示弱,大喝一聲就策馬奔向張嘯。
兩人在亂軍之中相遇,一黑一白兩柄雁翅刀時隔八年,再次架到了一起。
張嘯本就心急,想趕快殺過此處,摧毀炮陣,加之範永又是自己的仇敵,如若不是這人,沈陽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失陷,自己的弟兄也不會死那麼多在沈陽城下!
心急加憤怒,使得張嘯出刀一刀快過一刀,手中雁翅刀上下翻飛,如同猛虎下山,刀刀狠毒凶猛,直取範永要害。範永武藝原本與張嘯不相上下,可是自從投靠滿清後,長期做著幕僚工作,跟隨在皇帝周圍,武功漸漸荒廢了下來。而張嘯卻是刀不離手,就算逃離沈陽戰場後,即使上山為匪也是在刀尖上過日子。有道是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原本範永和張嘯的刀法差距不大,可這八年時間卻使他們的武功有了明顯的差距。
可是,張嘯畢竟率領眾騎兵衝過數陣,加之剛才斷弓一箭,早已精疲力竭,現在全憑借胸中一股氣勢所支撐,本想盡快解決範永,但範永卻抵擋了下來。那股氣勢一過,張嘯刀法就開始亂了起來,速度也慢了下來,開始被範永逼得連連後退。
範永沒想到張嘯的招數會突然散亂起來,眼前一亮急忙占據優勢,心中轉念一想便知道張嘯是體力透支,已經接近極限。本來險些就要被張嘯打敗,卻突然占據優勢,範永不由得意起來。看來,連上天都是站在自己一邊的!
“你以為你在救你身後的百姓?你以為阻擋了清軍就能換來天下太平?別傻了,你的刀除了救你自己,誰也救不了!”範永突然猛的大吼一聲,用盡全身力量猛的劈向了張嘯。張嘯一驚,急忙用刀格擋。兩刀相撞發出一聲巨響,迸發出了無數火花。張嘯隻感到手中一震,一道黑影猛的飛上天空,又旋轉著掉了下來,噗的一聲插到了地裏,原來是半截刀身。張嘯手中的雁翅刀竟然被範永齊齊斬斷,僅剩下了一半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