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德勝門
德勝門城樓上炮聲不斷，所有守軍和三大營的官兵們匆匆忙忙的運送著炮彈，整個城牆上一片繁忙，不少士兵初次看到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不斷有士兵捂住嘴躲在城垛後麵嘔吐。他們已經看到了清軍步兵開始大規模的發動了衝鋒，他們看到了那些高聳的雲梯，他們知道這些步兵靠近北京後會發生什麼，所以他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繼續操縱著火炮和火器向密集的清軍射擊，繼續製造著讓他們惡心的東西。
孫承宗知道城下發生的一切一切，戰局明顯已經開始不利於明軍，但是他依然麵無表情的望著城上那些拚命的戰士。
哼，這就是所謂的大明翹楚，拱衛北京的三大營士兵？和城下和清軍奮戰的關寧鐵騎們比起來還真是根本無法比。話說回來袁崇煥傾盡大明財力打造的關寧鐵騎果然厲害，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沒有潰退。要換成當年老夫當年在遼東任職時，無論是哪隻軍隊也無法做到吧。原來如此，不愧是取得了寧錦大捷的軍隊，不用任何計策，就這麼和清軍硬拚硬打也能打個平手……不，不僅是平手，甚至能數度占上風呢。不過，敵人太多，寡不敵眾最終潰散也隻是時間問題。
“大人，城下又來了一支騎兵，希望我們打開德勝門，讓受傷的滿桂總兵進入北京醫治。”正在孫承宗思考之時，一名守軍的彙報打斷了他的思考。
“剛才他們不是來過了麼？告訴他們，不會打開城門，敵人順潰軍殺入北京怎麼辦？”孫承宗閉上眼悠悠說道。
哼哼，真是想的出來。現在城外鐵騎已顯敗跡，若是打開了城門，勢必會造成潰退。潰軍入城，敵人自然會掩殺入城，清軍步兵也在幾裏之外，兩麵夾擊，外城危矣。
“他們說隻放滿桂和他的親兵入城即可，他們會阻止一切妄圖入城之人。”那士兵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
“哈哈哈哈，阻止妄圖入城之人？！不過是把滿桂當成入城的借口，他們不就是最想入城的人嗎？隻放滿桂和他親兵，難道說話的家夥不是滿桂的親兵嗎？”孫承宗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
“是關寧軍的飛豹營遊擊將軍張嘯……等等，大人，您去哪兒？前麵危險！”士兵剛說完前半句就發現孫承宗的笑容消失了，猛地向城牆邊緣走去，推開了保護他的衛兵向德勝門城下望去。
張嘯？他不是在右翼嗎？難道他為了讓滿桂進入北京而……
孫承宗想到此處，已經走近城牆，他扶著城牆向下看去。映入孫承宗眼裏的不是成片叫喊著入城的士兵，而是一片靜靜下馬跪在德勝門外的飛豹騎兵。在如此混亂的戰場之上，城下數千安靜而又整齊跪在孫承宗麵前的騎兵和四周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什麼……？！”孫承宗急忙往右翼望去，正好看到小鐵領著數百騎兵衝向清軍的場景。孫承宗很清楚，那種近似於自殺的衝鋒，很顯然是為了張嘯爭取一點時間。
“張嘯……是吧，你說你能阻擋所有妄圖入城之人？”孫承宗自然看到了跪在眾騎兵之前那個漢子。
“求孫大人救救滿將軍！張某願帶領弟兄們保護城門打開之時，城門不失！”張嘯抬頭大聲說道。
“我倒是可以下令放滿桂入城，但是你們必須殺退韃子這輪攻勢，能辦到嗎？”孫承宗突然改變了態度，笑著說道。
“恕末將直言，鐵騎大陣即將全線崩潰，左翼騎兵已被擊潰，末將防守的右翼最多隻能再支撐半柱香的時間，清軍殺至德勝門城下已是定局，末將並非神人，已無力回天！”張嘯咬牙低頭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