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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到家就聽見稀裏嘩啦的洗麻將的聲音,是那個老太婆。她一定又在打麻將去賭錢了。
我快步的向家裏走出,看見老太婆拿著一手的散錢正在往別的人手上給,周圍的人都是一副開心的樣子。
哦!天啊。
她又輸了。
“你又賭輸了。”我說道。她很是疑惑的看我一眼然後說。
“小牛犢子,該滾哪去滾哪去,用不著你教訓我。”她說完又繼續對四方桌上的其他人說“來來來,繼續繼續。”
“我爸呢。”我問。
“不知道。”她用那雙布滿皺紋的臉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他最好死在外邊別回來了。”
我不再跟她廢話,飛快的跑進小閣樓裏。那裏有我床鋪和書桌。我把吉他暗袋拉開,把這幾個月來的收獲塞到一個小荷包裏。然後我又把小荷包塞在了我一本書裏。
不要疑惑為什麼小荷包可以塞在一本書裏,那是因為那本書有漢英大辭典那麼厚而且中間被我悄悄的鑿出來個四四方方剛好可以放下荷包的洞。
做完這些我吐出一口氣,在把開學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之後,我又下樓去了父親的畫室。
在媽媽死後,這個家唯一保留最好的便是爸爸的畫室,爸爸是個長胡子的畫家,帶著一副死板的長方形黑色眼眶,他心情好的時候總是會告訴我,畫畫是一名藝術。說我媽媽也這麼跟他說。但是媽媽死後,他每天除了畫畫就是酗酒。整天無所事事。
在爸爸的畫室裏,我看見了媽媽留下的一架鋼琴。鋼琴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灰。
我打開琴蓋,看見黑白琴鍵上有著幾個淡淡的指頭痕跡。
應該是浮生彈過的。
“咪垛。”在我準備彈奏一下鋼琴的時候,我聽見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我,我轉過去。是爸爸。他拿著一瓶老白幹,眼睛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了。
“爸爸。你別喝酒了,這樣會很傷肝的。”我想搶過他手裏的那瓶劣質的老白幹,但他不讓。
“咕嚕咕嚕。”他又仰著頭喝下去一大口。“傷肝我又不能見到阿韻。阿韻……阿韻……”
“爸爸,如果媽媽看見你這個樣子的話會不開心的。”我再一次的勸到。他終於放下了他手裏的那瓶老白幹。
“阿韻……會不開心的。”他有些哽咽,然後拉著我到他的畫架前,把幕布掀開。
畫上是一個人。全身長著黑色的羽毛,烏黑的短發挽在而後,一朵淡雅的雛菊別在她的耳旁,背景則是深藍色星空。全部的布局采用了油畫的風格,讓人耳目一新。
“爸爸。這幅畫是要賣出去的嗎?”我問道。
他雙眼有些紅,但是還是點點頭“賣了吧賣了吧。換的幾塊就得幾塊吧。”然後轉過身去,往他的那張床上躺去。
……
其實除了爸爸,我也有不少的作品畫。我看到爸爸畫那幅畫之後,特意將那幅畫放到了自己的書櫃上。我知道如果拿爸爸的那幅畫去賣絕對是沒有好價錢的,那裏沒有什麼孩子欣賞這種畫。
我飛速的畫著,直到完成之後,才心滿意足的看著我自己的作品。畫上是一個胖嘟嘟紮著一個小辮子的小女生,正在拉著一個穿格子衫的小男生,他倆坐在公園的長椅子上。全部都是以灰色為主的畫。
我又隨手從書櫃抽出來一卷,打開。
少女無措的目光看著蔚藍的天空,少女一隻手拿著一串紅心氣球,另一隻手拿著一支筆,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幅畫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將它們明天開學之後送到拍畫室去。
為了爸爸的希望,還有。我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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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