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非飛脫掉了被血水染紅的衣物,將身子侵泡到水裏,居然沒有想象中那種傷口遇到水的刺激疼痛感,而是一種舒舒癢癢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的進入了夢鄉。
夢裏,她由一片濃霧中走出,看見一個無邊無垠的花海,花海中央站著一個女子,看不清眉目,隻依稀看得清一身素白衣衫隨著陣陣微風輕浮於空,五顏六色的花瓣隨風輕舞,更有俏皮的輕輕撫上女子的眉頭,女子淡笑著伸手扶開,天空一輪明月,碩大圓亮襯托花海背後,倒映著女子的謫仙氣韻,突然之間,微風間歇,月光漸漸凝聚成一個個發光因子,發光因子在緩緩混合到一起形成一個偉岸的身影,身影挺拔高大,一身月牙白色的衣衫隨風鼓蕩身後,一頭比女子還長三分的墨發於風中騰躍,那男子淡笑著伸出雙手捧起女子的臉龐,緩緩的吻了下去,一吻定格,似時間永駐,似時光倒流,片刻後,男子身影又如千萬顆螢火蟲般緩緩飄散風中,女子甜蜜淡笑沐浴月色之中,月色背後,一片濃鬱黑暗的角落走來一人,那人身姿聘婷,玲瓏有致,左手中指戴一枚月牙形指環,她淡笑著自黑暗中走來,自女子背後,狠狠的一把將女子推到後,狂妄大笑,那笑聲鼓蕩如颶風,席卷無邊無垠的花海,所到之處,殘花枯枝比比皆是,那女子癲狂的笑著,避著月光漸漸的沒入黑暗。
“娘……”一聲情急大喊,突然感覺周遭閉塞,一股股溫熱的熱流從七竅湧入胸腔。
嘩啦……一聲,雪非飛自水中掙紮了出來,大口大口近乎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鼻孔眼睛火辣辣的痛,她不住嗆咳,片刻後,胸腔那種刺激緩和了些,她環顧了下四周,靜悄悄的,竟然已是夜晚,一輪明月高懸於空,玉竹唰唰的隨風而動,雪非飛放緩心緒,半依著溫泉邊緣,仰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月亮,心底疑惑,那個夢境……?為什麼她心裏會那麼難受,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口中發出的喊叫,為什麼喊‘娘’?這個身體的主人不是已經易主了麼?為什麼僅僅一個夢境而已,就讓她違背了自己的意誌?為什麼?
“醒了?”
聞言雪非飛隻感覺頭皮麻木,感緊將脖子以下全部沒入泉水中,還好是晚上,不然這溫泉雖熱氣嫋嫋,但依然清澈見底,萬一被看見,那她就……
等等,這聲音不像是冰雕的。
猛然回頭,映入眼簾的一張帶著邪氣的俊顏,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在這兒?”君小七倒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陰鬱,這個問題應該問黎黎去,不過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也不會給黎黎沒事獻殷勤,尤其還是給一個受了傷赤果著身子的恩公獻殷勤的機會。
“你不是那個乞丐嗎?怎麼會來到雲山?”
“我……”君小七剛要拔高音量,突然似想起了什麼,很是失落的一屁股坐在了溫泉旁的一塊琉璃石上,那裏原本是放著雪非飛一堆血衣的地方,結果被他一腳踢掉在地,自己無比幽怨的坐在上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泱泱溫泉中,背對著他的雪非飛,驚訝的發現露出水麵的那顆頭顱下過分細膩嫩白的脖頸,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撇了撇嘴角,想起自己編排好的戲碼,胡扯道:“其實我與她從小青梅竹馬,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