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近,蕭茵發瘋一樣掙紮起來。
“出去!你出去,我不是蕭茵,不是!”她的聲音是那種夾雜著顫抖的哭腔,聽得蘇靖歡心都揪成了一團,“媽,你叫他出去,你叫他出去,我不想見他!”
曲挽歌小心安撫著蕭茵,起身之後,一張臉就變得異常陰寒。
“你來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出去!”
蕭茵那種過激的反應,讓蘇靖歡不敢輕易上前,他站在原地,盯著曲挽歌的眼睛,啞聲質問,“伯母,茵茵什麼時候生病的,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你是誰啊?”曲挽歌冷笑,“你跟我們蕭家什麼關係?我女兒的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一句話,堵得蘇靖歡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重新發出聲音,“至少我可以幫幫忙……”
“不需要!”
曲挽歌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蘇靖歡,你給我聽好了,你跟茵茵已經離婚了,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關心,收起你那套虛情假意,馬上給我滾!”
“伯母……”
“我讓你滾!”
“啪——”
滾燙的玻璃杯,就這麼砸在蘇靖歡麵前,濺起的玻璃碴在他手背上擦過,一陣火辣辣的疼,卻不及他心裏疼痛的千分之一。
他還想再說什麼,蕭振東攔在他麵前,低聲道,“出去吧,別再刺激她。”
一句話,瞬間讓蘇靖歡變得頹然起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將自己包裹的不露縫隙的蕭茵,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低聲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
蕭茵身體顫了顫,沒說話。
直到聽見關門聲,也沒有動。
“他走了。”
蕭振東輕輕歎了口氣,“出來吧,別把自己憋壞了,有我們在,不會讓他進來的。”
幾秒鍾之後,被子才蠕動了一下,蕭茵悄悄從裏麵鑽出來。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眼圈濕漉漉的,一圈通紅,好一會兒,才道,“我要轉院,我不要見到他。”
蕭振東眉頭一擰,低聲道,“茵茵,你聽爸爸說,這裏是海城最好的醫院,而且我們馬上就要找到骨髓,沒有任何一家醫院比這裏的醫師資源更好,你在這裏,爸跟你媽才能放心。”
蕭茵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她剛做完化療,本身就很累,蘇靖歡的突然出現,打破她這麼久以來,渾渾噩噩的日子,她害怕他見到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或者她應該像那些無效小說裏,筋脈盡斷的主角一樣,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說不定哪天遇見一位高人,可以治好她的病,讓她重生歸來。
可這可能嗎,現實是,她隻能像個烏龜一樣,把自己縮在厚厚的保護殼裏,裝一輩子的鴕鳥。
一個小時後,蕭茵抵不住藥物帶來的副作用,沉沉睡去,蕭振東抬眸對曲挽歌道,“你也躺那兒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跟醫生聊兩句,一會兒就回來。”
曲挽歌點點頭,她一夜沒睡,這會兒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