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路上行人不少，好些個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白素越發覺得一張老臉沒地兒擱。
“你快起來，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他們樂意看就看，”韓昭雪直接豁出去了，“我局問你一句話，你心裏，還有沒有沒有，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韓昭雪捧著她的雙頰，擺正，直視著她的眼眸。
他的眼睛裏盡是深情的愛意，意思掩飾走沒有，白素太了解這個人，韓昭雪從來就不是個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他從來都是直接的表達，她被他眼裏的寒冰傷害過，卻沒想到會有一天，會被他眼中的溫柔溫暖。
心口灼灼發燙，白素看著他，眼圈突然就紅了，淚珠毫無征兆的砸下來。
韓昭雪剛剛還一副強勢的模樣，一瞧見她的眼淚，頓時就慌了，手忙腳亂幫她擦拭眼淚，慌裏慌張道，“寶貝兒，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白素卻像是找到了發泄的渠道，眼淚怎麼都停不下來。
韓昭雪見自己怎麼樣都不管用，直接上前將人抱在了懷裏，“乖，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別哭了……”
白素靠在他肩上，那寬厚的肩膀，早已經不是少年人的模樣，足以為她撐起整片天空。
他哄著她，就像是哄囡囡一樣，“不哭了啊，哭花了妝，就不好看了。”
白素抓著他衣服，一顆顆眼淚放肆的砸在他的肩頭，韓昭雪卻再也不敢提剛剛的話了，他是真的心疼了，白素的眼淚，終於成了他怕的忌諱。
“不哭了，我不逼你回答了，”
韓昭雪站起身，幫她攏了攏衣服，“天冷，我先送你回家。”
白素止住眼淚，瞧見韓昭雪牽著她的手，手指蜷縮了一下，到底是沒有掙開。
一路沉默，韓昭雪雖然牽著她的手，但是兩個人卻是一直保持著一前一後的姿態。
白素跟在後麵，隻能看見韓昭雪高大的背影，充滿落寞。
快到她的公寓的時候，韓昭雪才開口，“老天爺其實是公平的，你看，以前你追著我，我不理不睬，將你一顆真心踩在地上，隨意揮霍，現在我想要你，哪怕將一顆心挖出來捧在你麵前，你也不要。 ”
他說著，輕笑一聲，語氣裏卻滿滿都是自嘲。
白素心口一疼，腳步停了下來。
韓昭雪感覺到她停下，不由得轉頭，“怎麼了？”
白素低垂著眼簾不說話。
“剛剛摔疼了？”
韓昭雪想檢查她的身體，白素卻摁住了他的手腕，好久才發出沙啞的聲音，“不是不要……”
“什麼？”
韓昭雪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白素抬起眼簾，便是一雙蓄滿淚水的眸子，“不是不要，是要不起，韓昭雪，我要不起你。”
她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沒有任何的解釋，韓昭雪卻聽懂了。
那是來自白素靈魂深處的自卑，更或者，是他那些有無有心的言論，長期以來，對白素形成的心理暗示，她將他們一直放在不對等的位置，他高高在上，而她卑微如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