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然聽完戚禦墨說的話之後一下子變得麵色煞白,“是,告訴我我能做什麼呢,我隻會不停的拖累你們,出了事情我不幫倒忙就不錯了,哪裏還輪得到我來過問。”
戚禦墨剛剛話以出口就後悔了,蘇然然這段時間本來就很敏感,自己應該更有耐心才對。
看著蘇然然慘白的臉色,戚禦墨覺得整個人都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然然。”戚禦墨走上前去,抬手想要抓住蘇然然。
可蘇然然一下子打掉了戚禦墨的手,掉頭就走。
一回頭,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卓語柳。
不管蘇然然再怎麼和戚禦墨發脾氣,對於長輩,她是做不出那種事情的,低聲叫了聲“媽。”
卓語柳滿帶愧色的看著蘇然然,說道:“然然,你別怪阿墨,其實前陣子你們動身往Y國去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過水冰淼失蹤的事情,但是我因為對她的偏見,所以一直沒在意,也沒告訴你,怕你煩心。”
卓語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現在想想,我可能有很多事情誤會她了。出事那會兒,她曾經到墨園來過,當時我覺得她沒安好心,直接就將她打發走了。不過從寇遠的話來看,她那時候隻是想來確定你好不好吧。”
蘇然然聽著卓語柳的話,從頭到尾都沉默著,沉默的讓人覺得發慌,因為不知道她到底積蓄了多少情緒,會在那一刻爆發。
“然然,對不起。”卓語柳朝前走了兩步,拉住蘇然然的手,輕聲道。
蘇然然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仿佛一扇門一樣,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她的聲音聽起來號無異常:“沒關係,媽,您別這麼說,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媽”這個字,似乎刺痛了蘇然然那個最纖細的神經,她想起剛剛寇遠來的時候甚至不敢和她說“咱媽”這樣的詞彙。
這種感覺好像你用盡全力打出去的一圈,卻打在了毫無著力點的棉花上,你的歇斯底裏,無人收納。
“媽,我想去靜一下,先不陪您了。”蘇然然壓低聲音說道,說著抽出卓語柳手中的手,然後默默朝樓上走去,背影單薄而蕭條。
“這不是你的錯。”戚禦墨走到卓語柳的旁邊,忽然開口道。
“是我的錯,我喜歡小然然,就想把她霸為己有,我把別人的女兒霸為己有,還氣走了人家媽媽,我太自私了。”
“水冰淼到底是不是改過自新還未可知,但是她之前對蘇然然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情是不爭的事實。當天不管是不是你去見的水冰淼,她都不會得到諒解,這是她自己種的的因果,沒什麼好後悔的。”戚禦墨淡淡道,他不擅長安慰人,就隻能用這種強大的邏輯帶卓語柳走出心理困境。
“可,可是小然然,她會不會……”卓語柳很敏感,她能感覺到蘇然然在叫著她的那個稱呼會讓她覺得刺痛。
“她不是針對您。放心吧,她隻是需要靜靜。”戚禦墨看向蘇然然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
蘇然然到了雙胞胎的房間,他們經過早上那麼折騰,現在又睡下了。
蘇然然自己當了母親之後,才知道母親對自己孩子的牽腸掛肚比之前自己想象中還要有過之而不及。
那種感覺是恨不得為他們規避一切風險,為了他們,自己可以無限強大。
但是為什麼自己的母親不是這樣的呢?
她明明剩下了自己卻沒有養育自己,明明和自己的重逢應該是愧疚而高興的,但是她卻隻是介意自己名利的得失。
其實編劇也好,吵架也罷,都不過是自己想要喚起她注意的一個小孩子行為罷了。
她孤單了那麼久,太渴望溫暖了。
戚禦墨很好,卓語柳很好,許涵很好,哈尼和端木清清都很好。
但是他們再好,她終究需要有一種好,來自於自己的親生母親。
可是為什麼就不行了呢?
蘇然然坐在房中,淚水從她的眼中慢慢溢出,劃過白皙的臉頰,掛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而後落下,好像蘇然然漸漸沉落的心。
她知道卓語柳和戚禦墨的心思,但是她仍舊止不住心裏煩躁的情緒,為什麼生活總是要這樣,她一直以來渴望的那樣簡單的幸福,怎麼會就成了奢求了。
房門漸漸被無聲的推開,戚禦墨站在門口,沒有驚擾坐在孩子床邊的蘇然然。
不是抽動的瘦削肩膀,好像一把鈍刀一樣,在他心裏不停的戳著,讓他沉悶的痛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然然抬起頭,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去,一下子就望見了站在那裏的戚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