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想不到岸上圍觀她死亡的人這麼多。這個前身,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她隨意瞥一眼,隻見人群裏多數為女子,身姿婀娜,鶯語婉轉。再看看自己,這身衣物雖素淨,但花紋繁密,布料透薄,絕非她平常的風格。
“她、她浮起來了?!”有人呼叫一聲,遞過來一根竹竿,想將她引渡上岸。卻被身旁一個麵色黝黑的矮漢拉住,“這種賤人,死了才好,撈她作甚!”
柳月莘不動聲色嗤笑,暗暗記住此人的樣子。身材短小,目光閃爍,神色遮掩,一看就是做多了虧心事,半夜生怕鬼敲門的主!搞不好原身墜湖慘死,也和他有關聯。
不撈就不撈罷!她不信憑自己的能耐,還遊不上這小湖泊的岸!
當即劃動手腳,擺開標準國際自由泳姿。不料才一用力,便察覺這具身體異樣柔弱,不過遊了三四米,手臂已經酸麻。
她歎口氣,想起曾經穿越到某個有著先進文明的時代,聽過的一句話:內存再好,也抵不過硬件老化。
師父選硬件的能力,總讓她每一次穿越,都搞得像去扶貧。而這次這具身體,比以往任何一個都更加柔弱!
兩手撐住岸邊的石塊,她盡量使力氣集中在手臂,不料手一滑,再次跌入冰冷的水中——
岸上刺耳的嗤笑聲更大!
“瞧她那模樣,真滑稽!沒想到昔日名滿梁京的第一名妓,也有如此狼狽不堪的一天!”
“依我看,任誰都不要去扶她!看她這賤人能撐到什麼時候?等她一死,姐姐就是樊樓的頭牌,身價高漲!”
她沒力抬頭,也懶得抬頭。
人類千年萬年,都離不開一個“爭”。女子爭豔,男子爭權,商人爭利,兵家……那可是在爭人命。
她才不會閑得發傻,來陪這些無聊的俗人,玩如此低劣無聊的爭奪遊戲。
若不是那個總是一張冰山冷臉的師兄突然離家出走,她如今還悠悠閑閑地倒/騎黃牛,在靈氣充裕的鳳聖山上曬日光浴,汲取天地之精華。再不濟,躲在小草廬中,修煉那時有時無的元神,再背幾條堪輿術語,就能從師娘那討幾顆仙果吃……
修身養性三百年,忽而讓她入世尋人,這對她來說,真是平生最大不幸,沒有之一!
這岸上的冷嘲熱諷,柳月莘充耳不聞,再次遊至岸邊,這一次運足了力氣,終於一躍而起!
衣袂紛飛,水沫起舞,她半截身體離開水麵,穩穩站在了草地上。風吹濕衣,陣陣如刺般紮進毛孔,透骨冰涼。
幾乎與此同時,人群中急急忙忙擠出一名女子,雪衣粉襖,金釵玉鐲,鵝蛋臉上妝容精致,五官出挑。
嗬!不正是她在原身的記憶中看到的那個葉涵笙嘛!她沒空找她算那前世的舊賬,她倒好,自個兒屁顛屁顛主動跑來了!
柳月莘迎上目光,微微一笑,未至眼底,已然化成森然的挑釁。
一個衣著華貴,貌美若謫仙;一個衣不蔽體,傲然的氣度卻不輸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