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衫不整,她的頭發散亂,她的麵容狼狽,可是她沒有羞愧,一雙依舊清靈的眼看著這崴峨雄偉的潼州,和契丹,蒼國相交的邊關,有著那裴將軍的固守,穩若金湯。
隻是看著她的眼光,卻是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個翻身,隻差沒有扯下她的衣服來看個究竟,她被契丹人掠走的過了一夜,是不爭的事情,讓人誤解,是正常的事情,他還不是畜生,沒有要了她的身子,也算是給了她一條活路走,隻是人的眼光,看到的,隻是表麵上的事。
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裴將軍,一個破她國,毀她家園的裴將軍,竟然是那麼年輕,如鷹的眼神讓人不敢正視,深得看不見底,全身上下是閃亮的黑色鎧甲,是黑色的披風,渾身像是有著無窮的力量一般,這種黑色帶著死亡的氣息,讓人想吐。
“公主。”送親的隊伍看到她,依舊有些眼熟的身段和麵孔,依舊是那樣的大紅嫁衣。
正欲要撲上去迎接他們的公主,卻讓幾個侍衛銀槍擋住。
裴將軍打個響指:“盧先。”聲音竟像是寒得深入骨血裏,一雙眼緊瞪著嫵音,契丹人看到他之後,就將她放了下來,逐馬而去。他似乎想要把她看透一樣。
“屬下在。”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
“讓嬤嬤來量一下嫁衣,千萬莫讓奸細冒充了。”
嫵音倒吸了口氣,這個裴將軍不是一般的精明,竟然連嫁衣也要量,的確是精明,滴水不漏,隻是這嫁衣可是她親手縫的,一針一線都是按照自已的身段來做,阿蠻公主穿上去就有點窄。
“本將軍姓裴,多有得罪,請公主莫要介意。麻煩公主將嫁衣除下來,讓嬤嬤量尺寸。”語氣中,卻沒有恭維,依舊是他一向的淡如水。他得保證,公主是真的,有誰知道一夜沒有回,契丹人搞什麼鬼,當然關於她的清白之事不在他所管的範圍之內,他隻負責沒有送錯人。
她抬起頭勇敢地看著他,甚至是用一種睨視的眼光看他,高傲地說:“裴將軍,在你攻蒼國的時候,本公主就記住了你,公主的嫁衣,不能脫。”
“你非脫不可。”他沒有生氣有人頂嘴,這的確不是一般想混入的女子能做到的,勇氣可以有,傲氣卻很難做到,而這個女子的眼中,就是那般的清傲,不容人侵犯,也不避不閃,如果是奸細,如果是冒充的,心裏就會有一種不安感,那麼眼神就會變得閃爍而不安。這女子沒有,他笑了,但是不能光憑這一點。
他的語氣不容人拒絕,這有關到一個國的尊嚴,嫵音眸裏冒火:“我堂堂一個公主,何須聽你之言,本公主嫁天朝也隻一個妃子,請裴將軍放尊重點。”
“本將軍的尊重是放在信任的基礎上,是不是公主,還得先驗明。”揮揮手,二個高大的婦人就上前側側身:“請公主脫下嫁衣量身。”
嫵音輕笑了,在如此狼狽的樣子下,笑得竟如不染風塵的花,讓人將心放了下來,舒服地歎息著。“裴將軍,本公主如若不脫,你會強行讓人脫嗎?如果證明是呢?那麼裴將軍是不是要一死賠罪。”她的眼裏有著恨意,有著不屈。
裴奉飛心裏暗暗讚賞,倒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公主,放輕了聲音,帶著些殘酷的笑意:“公主會脫的,隻是嫁衣而已,也定不會讓公主丟臉。”手一揚,幾個婦人又拉開了白布,足以擋住眾人的視線,讓她除下嫁衣:“等一盞茶時間,就殺一個蒼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