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很快就熬好了。齊榆將藥爐裏的藥先去掉藥渣,又過濾一遍以後,才緩緩將藥倒進了之前準備好的青玉碗裏。修長白皙的手指映著那碧綠色的碗沿,說不出的好看。
齊榆將藥碗放在了齊莫白的麵前,微微挑了挑眉,唇角有一抹和煦的笑容:“趁熱將藥喝了吧!”
齊莫白毫不猶豫的將藥端了起來,隻是剛喝了一口,臉就皺成了一團。真苦!那苦味仿佛順著舌頭一直蔓延進了胃裏,感覺整個人都被麻痹了一般,完全沒有知覺。齊莫白剛要將藥吐出來,就聽見了齊榆不疾不徐地說道:“這藥我足足熬了一個時辰。”
語氣很是輕柔,齊莫白的表情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眼睛瞪得渾圓,然後皺皺眉,狠心咽了下去,差點沒被那苦味逼得咽氣。整個人眼淚汪汪的,瞧著竟比喝藥之前更蔫了。
齊榆眼裏有絲絲的愉悅,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人逗起來這麼好玩的。齊榆忍不住摸了摸齊莫白的腦袋,誘哄道:“真乖。不用喝那麼急,這一碗都是你的。”在瞧見齊莫白有些委屈地盯著手裏的碗的動作的時候,齊榆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莫白看著麵前兀自笑得開心的男人,一臉茫然。瞧著手裏還剩大半碗的藥,舌頭已經先於大腦將那苦澀的滋味記憶住了,光是看著,便感覺舌根發苦。齊莫白忍不住討饒:“大夫,我的傷口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可不可以,不要喝這碗藥?”
齊榆微微頷首:“嗯,當然可以。”還沒等齊莫白慶幸完,齊榆又悠悠補上了一句:“傷口不疼的話,就快回去吧!也別在我這帳營裏躺著了。”
齊莫白端著藥碗的手頓時一抖,瞧著手裏那一碗墨黑的藥汁,臉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一鼓作氣,盡數喝了下去。
齊榆再次摸了摸齊莫白的腦袋:“乖。”然後才從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給他,狹長的丹鳳眼裏氤氳著霧氣,從齊莫白這個角度看,很有些繾綣的溫柔。修長白皙的手襯著青花瓷的茶杯,聲音錯落宛若高山流水:“喝口茶水,漱漱口。”
齊莫白接過茶杯,用茶水狠狠漱了幾次口,才覺得嘴裏的苦味被壓下去了些許。
齊榆在齊莫白麵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側過頭來看他,墨黑的發順著肩膀微微垂下,當真是君子如玉。齊榆的食指緩緩敲著床沿,然後開了口:“你可知我為何救你?”
齊莫白很誠實地搖了搖頭,望向他的眼神裏不由帶上了些許困惑,卻並沒有出聲詢問。
齊榆心下有些滿意,不多話,著實是個好苗子。“當今之勢,太子無用,被廢隻是遲早的事情。二皇子年少機敏,豁達仁善,是為帝王的好人選。不過六皇子的母妃慧貴妃太過得勢,因而偏向六皇子的朝中大臣亦不在少數。隻是六皇子心胸狹隘,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會是個能禦下之人。”
齊莫白猛然間就想明白了,隻是想明白了以後,臉色卻越發的難看了。他筆下的女主就是先攀上了都指揮使的兒子雲慕天,然後立了軍功,脫了軍戶籍,最後更是搭上了六皇子的船,一路扶搖直上。如果劇情這般發展下去,六皇子當上皇帝隻是早晚的事。而顯然,他麵前的人是二皇子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