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衣服,齊榆都能感覺到齊莫白的臉貼在他胸膛的溫度。這樣的姿勢,兩個人的心跳仿佛挨得很近,齊榆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他能就這樣抱著懷裏的人,一直一直走下去。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身為齊府唯一的嫡長子所應該擔負起的責任,不容許他產生這種懦弱的思想;二皇子的知遇之恩以及從小伴讀所產生的情誼,不容許他這麼做;國家之風雨飄搖,多年來聖人教誨,不容許他這麼逃避······終究,他不是隻忠於他自己。
齊榆逼著自己狠下心來:“你的傷要盡快養好,最多不過三天,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隻是,也很危險。你願意嗎?”
齊莫白抬起頭,大致也猜到了他說的是什麼事情。雲錦城是苦寒之地,糧食入不敷出,國家每年都會撥款撥糧,隻是真正到達軍戶手裏的,卻很少。每年死在雲錦這種地方的人,更是多不勝數。二皇子參了一本,說是這兒的貪墨情況,著實嚴重。請皇上嚴查。
六皇子何嚐不知道這一點?隻是他卻不願意二皇子借這件事情,去討了皇上的好。因而硬是將黑的說成白的,不但與雲錦城的大小官員沆瀣一氣,更是特意著了齊傅等人前來,誓要擺平這一件事情。反而倒打一耙,說是二皇子求功心切,平白汙了清正嚴明的官員。
而到底這官員是清還是濁,關鍵就在於一本帳本上。
在原著裏,二皇子原本是取到了這賬本的。隻是齊嫣臨時插了一腳,將好好的賬本,完完全全的毀掉了。六皇子趁機大肆汙蔑二皇子,什麼罪名都往他身上安。皇上雖然沒有明言責怪,對二皇子卻是淡了不少。二皇子之勢頹,大約就是從這件事情開始的。
而齊嫣,也正是因為這一件事情,真真切切的入了二皇子的眼,為自己以後縱橫後宮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齊莫白想了很多,卻也不過在幾十秒之間。齊莫白抬起頭瞧著齊榆,聲音堅定:“願意。”他大概也猜到了齊榆是要自己去做什麼了。不過他也認為這是最恰當的辦法,一來他並不惹眼,卻也能混進雲錦城的宴席之上;二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賬本究竟是放在那裏,而且能準確的避開女主的陷害了。
齊榆腳步一頓,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出口:“為什麼?你不知道這有多麼危險嗎?”
“知道啊。”齊莫白想當然地回答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但看見齊榆明顯不滿意他的答案的神情,便又補了一句,“因為是為了哥哥,所以我願意。”
齊榆隻感覺自己心弦猛地被人撥動了一樣,嗓子微微有些幹澀。低下頭,懷裏的少年笑得眉眼彎彎,一派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