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生氣,但齊榆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齊莫白放在了床上,然後到自己的包袱裏找了許久,才終於摸出來一本嶄新的書冊:“看這個!”本來齊榆對這種類似邀功的行為是十分不屑的,但看見“自家弟弟”居然“滿臉崇拜”地在他麵前討論著另一個男人,心裏便不可抑製地起了怒火。
齊莫白疑惑地翻開了書,滿篇的繁體字看得頭昏眼花,齊莫白一個字一個字努力辨認著。上麵寫著——“亥時,行之繞道從峽穀入,大破敵軍三萬餘,以少勝多之。”齊莫白抬起頭,眼睛裏純粹的好奇:“哥哥,行之是誰啊?”
齊榆狠狠攥緊了拳頭,很好,知道雲錦天是誰,卻不知道自己字行之,是吧?齊榆黑著臉出了帳篷,第一次理都沒有理齊莫白。
齊莫白絲毫不知道自己剛才幹了一件什麼蠢事,隻以為齊榆是突然想起來有什麼事情尚未完成,才突然出去的。
接下來的一連好幾天,齊莫白都沒有見著齊榆的麵。就算是齊莫白再遲鈍,也該意識到齊榆似乎是有些生自己的氣了。齊榆雖然總是有意無意地避著齊莫白,但是每日的飯菜跟藥膳卻都是按時按點送過來的,這幾天齊莫白身上的上已經養好了七七八八了。齊莫白幹脆決定去找齊榆。
齊榆住宿的地方的一個帳篷,真正要處理事情的地方,又是在另外的一個帳篷。齊莫白一瘸一拐的往齊榆的另一個帳篷走過去,一般這個點,齊榆都是應該在裏麵辦公的。
齊莫白走到帳篷的外麵,正準備進去,便能聽見裏麵有隱隱的爭執的聲音。
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大得連齊莫白站在帳篷外麵都能聽見:“齊公子,先前不是說好讓那小崽子去那賬本的嗎,怎地現在又突然說不行了?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供著那小崽子,他要是不做點貢獻,對得起我們這些挨餓的弟兄們嗎?”那小崽子,說的應該就是齊莫白。
齊莫白正準備進去說自己可以去,不讓哥哥為難,就聽見了齊榆清越卻堅決的聲音:“袁杞,他的身體還沒有好完全,他不適合去拿。失敗了事小,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
“放屁,都是借口!齊公子,我就是一個大老粗,講話也就是這麼直,你也別見怪。我隻是搞不懂為什麼你要那麼護著那個小崽子。當初不是說好了,他是齊家的人,齊家那邊的人都是六皇子的人,倘若他失敗了,我們還可以栽贓到六皇子的身上嗎?怎地齊公子你現在卻又反對當初你自己提出來的建議了?你們文人是不是就是這樣,自己說出來的話比放屁還快?”
原來如此,難怪齊榆當初會對自己那麼好,禮賢下士到那種地步。齊莫白眼睛裏不自覺泛起了水霧,然後又飛快地眨掉了。就算那大漢說的是事實又怎麼樣,齊榆當時把他從棍棒底下救出來是實情,這些日子細心的照顧也是實情,如果齊榆希望的是這個,那麼自己去做就好了。
隻是心裏為什麼會有一些難過?可能當初他也是真心以為,齊榆是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的吧?
齊莫白邁步正準備回齊榆的帳篷,卻正巧被外麵巡邏的將士給看到了,當即大聲嗬斥一聲:“什麼人?”然後將他雙手反絞,押進了帳篷:“齊大夫,這小子適才在帳篷外麵鬼鬼祟祟的偷聽,可能是奸細。”
真狼狽!齊莫白閉上了眼睛,才想著不再見齊榆,默默將他希望的事情辦好,沒想到一轉頭,卻又以這種方式進了帳篷。
齊榆看見齊莫白泛紅的眼眶,怎麼會猜不到他是聽到了他們兩人剛才的對話?有心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剛才所說的那也是事實。齊榆下令讓人放開了齊莫白,心裏卻忍不住的後悔與心疼。這些日子他刻意地躲開齊莫白,不是因為一開始的那一點惱羞成怒,更多的是,他壓根就舍不得讓齊莫白冒著生命危險去拿什麼帳本了。
齊榆伸手想要擦掉齊莫白順著眼角淌下來的眼淚,卻被齊莫白躲了過去。
齊莫白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不用了,哥、不,齊公子,我會乖乖拿賬本,萬一失敗了也絕對不會扯到你們的頭上。所以,請你不要再對我好了,行嗎?不要讓我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