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莫白努力撐開了眼瞼,齊榆那光潔的下巴在他的視線裏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齊莫白伸出手緩緩摩挲著齊榆的臉,意識才終於清楚了一點:“哥,我睡一會兒,待會到帳篷你再叫我好不好?”
“不行,不許睡!”齊榆的臉色變了,聲音也陡然間嚴厲了起來,“齊莫白,你要是敢睡過去,我就不認你這個弟弟了,你聽到了沒有?”齊莫白點了點頭,眼皮子合上的時間卻開始越來越長。好幾次要不是因為下意識地記得齊榆的那一句話,估計齊莫白都會直接睡過去。
齊榆從來沒有覺得一段路有這麼漫長過,他不敢讓齊莫白閉上眼睛,因為失血過多的人一旦閉上眼睛,就極有可能再也睜不開來。
看著齊莫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齊榆想了想,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割破了手腕,把它湊到了齊莫白的唇邊,逼著他一點一點往下吞咽······他不知道這樣的辦法有沒有用,但所有能嚐試的,他都願意去嚐試。
齊莫白嚐到嘴裏濃濃的鐵鏽的味道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麼了。他努力把頭往後仰著,甚至使用舌頭頂住上顎,想要阻止哥哥把他自己的血送到他嘴裏的舉動。隻是當齊榆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哀求“小白,喝下去,算是哥求你了” 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辦法拒絕他哥哥。
不知道是齊榆的血起了作用,還是齊莫白求生意誌起了作用,到帳營的時候,齊莫白整個人的意識居然還都是清醒的。
額頭的血止住了,齊莫白也確定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了。隻是從額角到眉心,卻有一道歪歪扭扭、深可見骨的血口,估計就算是以後傷口愈合了,也要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齊莫白自嘲地笑了笑,好像自己自從來古代之後,身上的大傷小傷就完全沒有斷過,還真是氣場不合啊!
齊莫白的這個笑容落在齊榆的眼裏,就完全的變了味道。齊榆摸了摸齊莫白另一邊完好的眉眼:“沒事,哥哥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你臉上的傷的。”
齊莫白一愣,反正傷在額頭上,就算有了疤痕,把劉海放一點下來也就沒什麼了。再說了,男人臉上多條疤算什麼,實在沒必要讓哥哥再替他費這些功夫。齊莫白滿不在乎地對著齊榆笑了笑:“治不好也沒關係的,反正哥哥也不會在乎我臉上的這條疤的。萬一將來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了,哥哥你就養我一輩子唄!”
齊榆的眸色深沉了幾分,鄭重道:“好,哥養你一輩子!”若是真能因為這道疤,而沒有姑娘跟自己搶弟弟的話······唔,這麼一看,這條疤倒是順眼多了。
齊榆允諾得太過認真,以至於齊莫白都有了淡淡的別扭的感覺。
齊莫白驀然間想到了什麼,緩緩地解開了自己衣服的腰帶:“對了,哥,賬本還在這裏麵呢!我拿給你。”這腰帶的結打得原本就複雜,齊莫白一通亂解之下,隻能是越解越複雜。解了半天,齊莫白沒轍了,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向齊榆:“哥,解不開了。”
“我來!”齊榆附身,修長的手指在腰帶上下翩飛。隻是他同樣沒有解女人腰帶的天賦,結果也隻能是越解越亂。在齊莫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而自己久解不開的情況之下,齊榆惱羞成怒,直接加上內力,去震碎腰帶。
於是,當雲錦天在袁杞等人的帶領下,前來尋找齊榆商議事情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齊榆趴在臉色蒼白的齊莫白的身上,俊臉微微扭曲,手裏撕扯著齊莫白的腰帶,力道大得甚至都將腰帶給扯碎了。眾人的目光頓時詭異了起來,看不出來齊公子正經的外表之下,內心卻是如此的急色,甚至連傷員都不放過!
袁杞猶豫了一下,還是勇敢地站了出來:“齊公子,齊莫白兄弟身上還有傷,您可以等他康複了以後再······也不遲。”看著齊榆越來越黑的臉色,袁杞的聲音弱了下去,卻堅持著說完了:“就算您真的等不到那個時候,好歹也溫柔一點,齊莫白兄弟可不是剛才能被您扯碎的那一條腰帶。”
齊莫白、齊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