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緩緩地說:“顧小姐,相信我,我真的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這樣簡單粗暴的做法,隻會損傷顧先生的身體,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你要做的,是和他慢慢建立感情,讓他信任你,然後才喚起他的回憶。當然,必要的心理疏導也是必不可少。”

顧安寧還是無法接受:“所以說,我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什麼也不做?”

“是這樣。他的身體曾經遭受了很大的損傷,再這樣的話甚至會威脅生命。”

損傷……是啊,護著她,不讓她有危險,他怎麼會不給自己的身體帶來損傷?而她,要因為這個,而放棄喚醒他嗎?

還有什麼會比,愛人就在麵前,卻不能相認,來得更痛苦?

顧安寧心痛到了極點,醫生也知道這時候不該說話,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安寧才平靜地說:“知道了。我不再做這些事,也不會說以前的事情,我就會做一個陌生人。”

“顧小姐……”

“沒關係,不就是陌生人嗎,我還是會讓他信任我、愛上我。到了那一天,他重新記起我的幾率有多大?”

看著醫生為難的神色,顧安寧不再逼問,卻也沒有灰心。

因為,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就絕對不會放棄。

絕對不會。

送走醫生後,整個房子一下子就變得空曠了起來,而顧子朝還是沒有蘇醒。小雅守候在顧子朝的身邊,一副為他擔心到了極點的樣子,側顏簡直美好到不像話。這時,張嬸想進去照顧,顧安寧阻止了她,笑容苦澀:“你進去做什麼,不是討嫌麼。”

“小姐……”

“我沒事,不要用那麼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叫阿東來。”

顧安寧說著,沒有再看顧子朝一眼,而是去了顧子朝的書房裏。阿東很快就來了,他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了若指掌,沒想到顧安寧卻問:“查到那個女孩的底細了嗎?”

阿東一愣,顧安寧卻冷笑:“別告訴我,顧家出來了一個陌生人,你居然不知道要去查他的底細。向哥哥彙報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嗎?還是說,你覺得哥哥把一切都交給了我隻是玩笑,根本不包括你這個心腹?你別忘記了,心腹的依仗是什麼,到底是誰靠著誰。”

明明隻是一個23歲的女孩,明明她的聲音是那樣輕柔,但阿東圖覺得後背冷汗直流。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心底裏確實一直沒有臣服於她,總覺得她隻是個女人,但他卻忘記了,她可能顧安寧——顧子朝親手教出來的妹妹。他為自己的托大羞愧不已,迅速說:“小姐,對不起,我沒有及時向您彙報。我……”

顧安寧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我不要聽你的歉意,我隻要你知道你現在的主人是誰就好。把那個丫頭的底細都告訴我。”

阿東果然早就去查過小雅的底細,知道她今年22歲,正在上大四,家境貧寒。她家裏原來也算是名門望族,但是在她上小學的時候敗落了,她也泯然於眾人。她有個生慢性病的爸爸,全家的收入都依靠花店,可是花店的生意也不算好,所以她一直生活的很窘迫。

“查出來哥哥是怎麼到了她家沒有?”

“問過周邊的鄰居,都說她從海邊撿到了一個男人。大家都說她傻,居然照顧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看起來似乎並不知道先生的身份。”

“隻是‘似乎’罷了,根本沒有得到確認。”

阿東謹慎地說:“可是,當時先生受傷很重——應該很難確認他的身份。”

“好,就算她是濫好人,為什麼不把哥哥送到醫院去,而是把他放在家裏照顧?”

“可能因為她學的是護理學?”阿東不確認地說。

“是一個理由。可是,一般而言,沒有人會讓一個陌生男人住在自己的家裏。總之,我覺得她的身上肯定有秘密。”

顧安寧直覺告訴她,小雅很不對勁,但顧子朝現在對她那麼信任,她根本不能對她下手,別提有多鬱悶。她總覺得,一個新的莫菲兒就這樣來了。莫菲兒害得她幾乎死掉,這個小雅看起來沒有任何破壞力,可是她又會如何?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巧合嗎?

顧安寧左右暫時想不出結果來,幹脆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在阿東離開後獨自坐在書房裏,享受安靜到寂寞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就此放棄尋找顧子朝的記憶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隻要對他有一絲傷害,她都不願意看到。

而且,隻是讓他信任自己、愛上自己罷了,難道她做不到嗎?

她的唇角,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顧子朝,你逃不掉的。以前逃不掉,現在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