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哀求中,顧子朝覺得自己的心慢慢變得平靜。他的眼前似乎升起了一團白霧,他什麼也看不清,隻能聽到女人柔和的嗓音。那嗓音對他說:“殺了顧安寧,殺了顧安寧!”

他終於拿起了手中的匕首。

顧安寧看到顧子朝終於麵色蒼白地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緊緊咬住了嘴唇。他的目光呆滯,手中的動作也顯得很猶豫,但匕首還是這樣朝她刺來。四周似乎突然安靜了,她看到自己的胸口綻放出了血色的花。顧子朝看著她,而一滴淚水就這樣從她的眼角流出。

“哥……”她輕聲說。

顧子朝的頭再次疼痛欲裂。

那抹鮮亮的紅色,似乎劈開了白色的迷霧,讓他看清楚他麵前的是誰,他又做了什麼!那個女人的音容笑貌,和她的淚水,好像要讓他的腦袋炸裂一樣,很多東西不受控製地就要冒了出來!他知道,那些東西如果冒出來了,他就會死,所以他不斷抑製。可是,顧安寧繼續說:“哥,我好想你。”

寧寧……寧寧……

那個聲音越來越大,大到幾乎讓他崩潰。他痛苦地在地上不住翻滾,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顧安寧感受著血液逐漸離開身體,體溫一點點變涼,最後也無力地跪倒在地上。而男人也不再製服小雅,而是讓她到了顧子朝的身體。小雅拚命搖晃顧子朝,但顧子朝緊緊閉著眼睛,就是沒有睜開眼。

“阿星,阿星,你怎麼了!阿星!”

淒厲的叫聲在空曠的倉庫裏顯得格外嘹亮,而此時突然傳來了擊掌的聲音。顧安寧抬起頭,艱難地看著來人,然後看到了一雙黑色高跟鞋。她記得,這雙高跟鞋是阿瑪尼的私人定製,全市僅有一雙。順著那條潔白如玉的腿看上去,她見到了一張熟悉的容顏。

“安寧,你怎麼會被顧子朝殺了,還真是可憐哦。”周欣嵐的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頰,語氣是那樣惋惜。

周欣嵐一改平日清新優雅的作風,而是穿著豔色的紫色短裙,妝容也極盡妖嬈,紅色的嘴唇更是比血液還要鮮豔——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平日裏端莊優雅的大小姐隻是表象罷了。顧安寧隻是淡漠地看著她,而周欣嵐笑了:“看到我,你似乎並不驚奇。”

顧安寧輕聲說:“這個城市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但誰都沒有你迫切。因為,我搶了你的未婚夫,讓你成為了一場笑話啊。”

周欣嵐沒想到顧安寧到了現在還是那樣牙尖嘴利,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可是,她很快就恢複如常,輕聲說:“我不會和你計較,因為我現在正和你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怎麼,被自己最喜歡的男人捅了一刀是什麼感覺?我曾經忍受的,我要你一一承受,這樣的感覺還真是好。”

她尖銳的指甲在顧安寧光滑的臉蛋上留下了痕跡,但顧安寧不喊不叫,似乎並不介意自己會不會因此而毀容。周欣嵐最恨的就是顧安寧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抓起她的頭發,狠狠把她的頭砸地:“你還囂張嗎,顧安寧!我看你怎麼囂張,你為什麼不去死!”

5年後,她已經很少會被這樣對待了,頭部眩暈地不行,胸口的傷口更是讓她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樣疼痛鑽心。她痛苦地喘氣,鮮血也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而周欣嵐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拿著手絹擦拭她的手:“在你死前,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我會很有耐心的為你解答哦。”

“你打算讓我們都死在這裏,對嗎?”顧安寧問。

周欣嵐倒是沒想到她一下子就會抓住重點,看她的眼神充滿讚賞:“是這樣。”

“包括顧子朝?”

“包括顧子朝。”

“為什麼,你不是很愛他的嗎?”顧安寧問出了自己最不解的問題。

周欣嵐卻笑了,笑著她的天真:“是你對我說,不要因為一個男人影響了自己的人生。我做到了,你現在反而問我為什麼?說到底,我真的應該感謝你。因為,是你讓我知道了我最想要的是什麼。那就是——看著你們這對狗男女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