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會走。”顧子朝握住顧安寧的手,輕聲安慰她。

他的安撫,讓顧安寧暫時平靜了下來。她的神情不再那麼痛苦,而顧子朝柔聲問:“做噩夢了?”

“恩。”她輕聲說。

“夢見什麼了?”

顧安寧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夢見……你死了。”

“隻是一場夢罷了,我還活的好好的——你經常做這樣的夢嗎?”

顧安寧輕輕笑著:“也不算很經常——你剛離開的時候,每天都會夢見幾次,後來好一些,隔幾天才會夢一次。哥,告訴我,你是怎麼突然醒過來的?你又是怎麼會忘記我的?”

顧安寧不會忘記,那些心理專家都信誓旦旦告訴他,顧子朝清醒過來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她到現在都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有著這樣的幸運。可是,她沒有懷疑過顧子朝的身份——那樣犀利陰鬱又溫柔的眼神,和那雙天真純潔的眸子是那樣不同,那是隻屬於顧子朝的眼神。她是那樣迷惑地看著顧子朝,神情就好像迷糊的小貓一樣,顧子朝忍不住摸摸她的頭發:“很想知道?”

“當然,你快告訴我!”

“從哪裏說起好?”

“就從你掉到水裏後說起。”

“好長的故事啊。”顧子朝感慨。

“我不怕麻煩。”顧安寧執著地說。

“好吧。”

顧子朝投降,準備說話的時候,顧安寧突然說:“不許騙我。”

顧子朝看著她倔強的眼神,深呼吸,然後歎氣:“好,如你所願。”

於是,在顧子朝的口中,她知道了一個非常驚奇的故事。

原來,顧子朝為了保護她落水後,曾經掙紮過一陣,抱住了一棵大樹,堅持到了有救援船經過。然後,他整個人都處於混沌的狀態,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真正的自己就在沉睡。他能感受到外界,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說什麼,做什麼,但他分明知道,那個家夥已經不再是他本人。他極力想睜開眼睛,但是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迫使他繼續沉睡,直到聽到那曲熟悉的曲子。

“是我彈奏的《月光》嗎?”顧安寧忍不住插嘴問。

顧子朝點頭:“是。”

聽到那熟悉的鋼琴曲的時候,過去的記憶就好像潮水般襲來,而他充滿了力量,終於就要掙脫出滿是荊棘的束縛。他以為自己就要成功,可是有一道白色的光芒阻止他,他再次被迫陷入了沉睡。再後來,他一次次企圖醒過來,力量也一次比一次更強烈。

在顧安寧為了保護他而受傷的時候,他再也控製不住滔天的怒火,然後驚奇地發現所有束縛卻突然消失不見。他看到一個幻影對他說:“回來吧,顧子朝,隻有你能保護她。”

“當然。”他對著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容顏的男人,倨傲地說。

“我真是羨慕你啊,而我這輩子都隻是你的替身罷了。好好對她,不要和我一樣成為笑話。”

“當然。所以,你消失吧。”

顧子朝陰冷地說,用力去推開阿星,而那個人就徹底消失,再也不留下一點痕跡。然後,他抱著顧安寧離開,再然後……

他們就好像現在這樣,雙手緊握,不會分離。

顧安寧覺得自己簡直在聽一場神話劇,要不是說的是顧子朝,她簡直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她消化了一會兒這巨大的信息量,喃喃地問:“所以說,當你是阿星人格的話,你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以這樣說。不過,我不承認那人是我,請不要這樣混為一談。”

顧安寧臉色一變,然後訕笑:“知道了。”

“所以說——那小子是怎麼追求你的,我也知道。”

顧子朝提起了這個,顧安寧的心頓時心虛到不行。她急忙討好地說:“秦北宸就是愛開玩笑,他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你在幫他說話?”

顧子朝的臉湊近,聲音極其危險,而顧安寧忍不住往後縮。她的背一直貼到了牆上,顧子朝把她逼的無路可退。一狠心,她開始耍無賴:“你還口口聲聲說是那個小雅的女朋友,還覺得我是逼迫你的仇人,這帳我還沒和你算呢。你說,你有沒有親吻過小雅,有沒有!”

顧安寧說起這個就來氣,瞪著眼睛質問顧子朝,而顧子朝的臉色紋絲不變:“沒有。”

顧安寧才不信:“那女人真的沒有強迫你?”

顧子朝說:“無論是我,還是那個阿星,都沒有過。”

顧安寧卻愣住了:“為什麼?”

“因為,這裏,你一直在。”他指著自己心髒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