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笑著說:“不會。他相信我。咦,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嗎?”她看著空蕩蕩的餐廳問。

“隻有我們兩個。怕了嗎?”他在她耳邊輕聲問。

他的熱氣就這樣傳來,顧安寧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幻。她隨意坐下:“你想對我不利,早就不利了,我怕你做什麼。而且,我到底也不會忘記在那麼艱難的時刻是你幫了我,我們是朋友。”

看著顧安寧清澈的眼眸,秦北宸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得是那樣大聲:“好吧,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會對你不利,至少在現在。來嚐嚐我的手藝吧,我很榮幸能為您服務,LADY。”

秦北宸好像英倫貴族一樣對顧安寧輕輕鞠躬,然後在開放式廚房熟練地烹飪佳肴。他的動作是那樣華麗,一看就知道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和無數次演練。顧安寧欣賞著他,揶揄地說:“做得那麼標準,說吧,到底服務過多少女士了?100個?”

秦北宸聳肩:“寶貝,你真看得起我,哪有那麼多。”

“那就是99個。”顧安寧了然。

她的玩笑並沒有影響秦北宸的好心情,秦北宸發現麵對她的時候總是無奈到了極點。他拿魚排堵住了顧安寧的嘴,因為顧安寧隻是一嚐味道,就亮了眼睛:“秦北宸,你的手藝真不錯。你哪天去做廚師,其他人都沒有活路了。”

秦北宸無所謂地說:“承蒙吉言,我破產的話會考慮這個。”

顧安寧笑著說:“秦家的錢夠你敗幾輩子,你何必看不起自己。我說真的,你很久不來公司了,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秦北宸的手一頓,然後說:“能待會兒再說這個話題嗎?”

顧安寧覺得秦北宸很不對勁,但她也說不上來,隻能從善如流:“當然。”

“CHEERS。”

“CHEERS。”

晶瑩的玻璃杯碰撞出動人的聲音,顧安寧看著風景,品味著美食,暗暗感慨秦北宸真是一個地道的紈絝子弟,吃喝玩樂無一不通,而且偏偏長得那麼好看——和他比,顧子朝簡直是太沒有情趣啦。她心情很好地和秦北宸聊天,說著自己的婚禮,沒有注意到秦北宸今天沉默到可怕。當她終於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秦北宸突然問:“安寧,我和顧子朝反目,你會幫誰?”

顧安寧一愣:“你說什麼啊。你們的關係是不好,但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反目什麼的也太無聊了吧。”

“我隻問你,你幫誰。”

顧安寧的心突然猛地揪住。所有的話好像在瞬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而秦北宸說:“你當然會幫他,對嗎?”

顧安寧艱難地說:“我總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秦北宸轉動著玻璃杯,看著豔麗的紅酒,淡淡地說:“我來通知你,李家和秦家聯手。”

顧安寧的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北宸,而秦北宸的笑容恍若來自地獄:“我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越恐懼,越驚慌,就越冷靜。顧安寧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也恢複了談公事的樣式:“你們想對付顧家?”

“對。”秦北宸爽快承認。

“為什麼,是擔心顧家壯大後影響你們的生意?你們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

聽著顧安寧嘲諷的語氣,秦北宸也不生氣,隻是說:“生意場瞬間萬變,你也懂的,沒有永恒的敵人,更沒有永恒的朋友。”

顧安寧虛弱地說:“可我們,都是親人。”

秦北宸冷笑:“你覺得,血緣又有多大的力量?”

她默然。

在他們中間,血緣確實是最沒用的東西,因為每個人想到的都是最直接的利益。她早就習慣了沒有親人的生活,但是她知道顧子朝對於秦風的感情,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難過——他知道了外公一直把他當外人,他會多麼難過。她輕聲說:“所以,你今天是來對我宣戰的嗎?”

“你不加入戰局,我們還是朋友。”秦北宸做了最後的挽留。

“如果我一定會幫顧子朝呢?”顧安寧看著他的眼睛。

秦北宸隻覺得心裏缺了一塊,空蕩蕩的發疼:“安寧,我已經退讓成這樣,你為什麼要那麼堅持己見?你明知道,我們都不想你卷入其中。我不奢求你能幫我們,你隻要置身事外就好。這種事,本來就和女人無關。顧子朝也不會希望你卷入其中。”

“你錯了。他不會給我任何建議,不會阻止我的陪伴,因為他知道我不隻是一朵溫室裏的小花。”顧安寧安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