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變成一團肮髒的血肉,再也看不到顧子朝,也再也看不到小九了吧。

這個世界那麼美好,有那麼多她深愛的人,她怎麼舍得離開?

隻要錯一個數字……

“小九,閉上眼睛。”她那樣溫柔地說。

然後,她對顧子朝說:“0305。”

她到底選擇了安心的生日。

她看不見,也不敢自己去按,這件事就交給了顧子朝。她緊緊抓住顧子朝的手臂,汗水順著額頭流淌,而隨著“塔”的一聲,手環居然開了!顧安寧一下子癱倒在地,而顧子朝緊緊摟著顧安寧,兩個人很久都沒有言語。然後,顧子朝輕聲在顧安寧的耳邊說:“寧寧,我愛你。”

顧安寧疑惑地抬起頭,然後覺得一陣劇痛,再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你做什麼!”

看到顧安寧倒地,秦北宸一下子抱住了她,而顧子朝隻是冷漠地看著他。他一步步朝小九走去,秦北宸擋在了他的麵前:“你到底要做什麼?”

“寧寧的炸彈,需要輸入密碼,但小九的,卻是離開脈搏超過半分鍾就會自動爆炸的裝置。現在隻有10分鍾炸彈就要爆炸,時間太短,我們走不到門口,也不可能找其他人來代替。我不想讓寧寧做選擇題,所以,我來。”

顧子朝的沉靜的麵容,在秦北宸眼中從來沒那麼可怕過。他想說什麼,但是喉嚨裏發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顧子朝看著他,居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別打我的女人的主意。”

秦北宸簡直要瘋了:“顧子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如果戴上了,就……”

“我知道。”顧子朝居然還在笑:“所以,我不想讓寧寧看到那一幕。就算再大的悲傷,都會被時間淡忘,更何況她比我想象的堅強。”

他第一次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小九:“好好照顧媽媽。還有,告訴她,我愛她,一直到了我的死亡。”

小九被嚇得都不會說話了,秦北宸暴躁地說:“你要說什麼你自己說,你不要交代遺言——你要安寧為你難過一輩子嗎?”

“是啊,我要她永遠記得,我是為了她,和我們的孩子死的,我要她永遠忘不了我。”顧子朝居然還在笑,笑容刺痛了秦北宸的眼睛。

他渾身冰冷,看著顧子朝一步步走向了小九,然後取下了小九手腕上的定時炸彈,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好好照顧媽媽。”他這樣對小九說。

然後,他在顧安寧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秦北宸看著他,再看著昏迷的顧安寧,突然懂了——這樣的感情,是他絕對不可能介入的,而顧子朝絕對不可能是他相信中的冷血機器。顧子朝看著他:“你該出發了。帶上小九,和我的寧寧。”

“顧子朝……”

“走吧。記住,不要回頭。”

他說著,背過身去。

小九一直看著顧子朝的背影,一直想過去,但被秦北宸咬牙扛在了肩頭。他一隻手抱著顧安寧,一隻手固定住小九,飛速往門外走著,在走了一半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巨響。他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而是繼續往前走。

顧子朝,你狠,你太狠。

你用生命讓安寧記住了你,也讓我記住了你。

我到底,還是輸了啊……

……

顧安寧醒來後,看著天花板,有些迷惑。她的眼前本該是一片黑暗,卻能看到淡淡的光環,視力似乎比以前有所好轉——又或者,是極度緊張後的錯覺?

小九,小九在哪裏!

“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