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高浩然這才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鬱毅,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鬱毅那叫一個鬱悶。
皇帝這分明就是故意給他難堪,就等他實話實說,可他不能說,死也不能說。
‘’皇上,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想說的是,瑞王他……’’鬱毅還想解釋,卻見皇帝突然變了臉色,猛然甩了一下手。
一個物件帶著呼呼風聲就砸了下來。
東方明是馬上皇帝,練過功夫,這一甩,勁道非同凡響,若是被砸中,必然是頭破血流。
鬱毅不敢躲,相反他還得挺直了腰板等著被砸。
啪!
物件砸在額頭之後,掉在了地上。
匆匆看過上麵的內容,鬱毅頓覺手腳冰涼。
東方昊跪祈,五個字的落款,如同一擊悶錘,錘在了鬱毅的心口。
他什麼都明白了。
皇帝的聲音冷冷傳來。
‘’江州水患在先,葉家屍體被大水衝出在後,你卻先稟報殺人案置水患於不顧,十萬百姓轉移,全靠瑞王逼迫,朕不明真相,被爾等迷惑,錯怪了瑞王,剝奪了他的封地,這都是小事,但你這個代理的司空監監理,對水利河道一竅不通,你不知道江州水脈與通州,京城一脈相連,差點誤了朕的大事。“
眾大臣麵麵相覷,都不明白皇帝在說什麼。
鬱毅的冷汗涔涔的往下滴答,麵色更是慘白,他明白皇帝的意思。
‘’葉家人的屍體出現在了通州外河,一名女醫發現了異常,上報給瑞王,你們知道這異常是什麼嗎?‘’皇帝話鋒一轉,視線從鬱毅的臉上移開,看向其他大臣,冷冷問道。
他們肯定不知道啊。
若在平時,不知道他們也要猜測一下,裝作自己很知道的樣子,然而現在,他們全都低下了頭,這個時候,沒人敢去撞槍口。
‘’皇上,老臣知道。‘’
就在他們以為沒有人會開口的時候,高浩然再次出列。
皇上挑眉,‘’高卿知道什麼?‘’
高浩然朗聲道,“昨日府中病倒三人,高熱不退,伴有腹瀉,老臣請了大夫,大夫都說是暑熱,但臣懷疑這不是暑熱,為了證實老臣的判斷,昨日老臣帶著人走街串巷,查訪到已經有兩萬多人染病,症狀各有不同,但起初都是高熱引起的,臣以為這是疫病,請求皇上派人徹查。”
‘’什麼?疫病?老大人,您別開玩笑了。‘’
‘’老大人,這可不是亂猜測的…..’’
高浩然的話音剛落,宣武大殿上就想起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他們寧願鬱毅被皇帝殺頭,也不願意相信有疫病。
疫病啊,如果到了人傳人的階段,不出一日,京城就是一座死城。
高浩然冷笑,大聲的反問,“這種事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切都要去證實才好下定論。”
‘’高卿所言極是。‘’皇帝的聲音很輕,但奇怪的是他一開口,大殿就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隻聽他說道,‘’京城乃是我朝中樞所在,朕寧願相信疫病已經來了,全城防禦起來,也不願意真的來了,我們束手無策,更不想在不知不覺中就死了。‘’
‘’皇上萬歲!”聽見皇帝再次提到死字,大臣們都站不住了,齊齊跪倒,山呼萬歲,這時候他們終於知道太醫院的人為何會在這裏了。
‘’真有萬歲的話,也不會有這麼多朝代的更迭,你們起身吧。‘’皇帝抬手,示意大臣們都起來。
‘’風卿家,你們上前來,說說你們的看法。‘’東方明朝著大殿的末端招了招手。
風不塵領著人大步上前,見過禮之後才開口。
‘’是否是疫病還是要去求證,但我們不妨先做一些防護工作,比如禁製買賣河鮮,海產,不要吃肉,一旦發現高熱不退的病人立即送醫等等。畢竟,沒有疫病最好,一旦發生了,我們也有辦法應對,不至於措手不及。‘’
風不塵四十多歲,麵容白淨,留著美髯,太醫院的官府是白色為主色調,襟口和袖邊輔以黑色滾邊,他身材修長,脊背挺直,便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身為太醫院的院判,風不塵不僅醫術高超,對於官場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那就是要跟著領導走,不要頂風上。
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將這個疫病的事重視起來,不管是否真假,他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這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你都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