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剛是真實的。他沒有死。畫茈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裳,千萬遍地確定這真實的存在。

“你沒有死,你沒死。為什麼,為什麼!”這聲音是哭著說出來的。那些從彼此身上傳遞的熟悉感,讓畫茈險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時候,不是已經親耳聽到了他的噩耗,且在很長的這段時間,都斷了訊息……

斷了訊息?畫茈開始回憶起所有的事情。

“那天的奇跡發生在我身上。我相信這是上天不讓我那麼快結束生命,好讓我回來,再次完成那很多很多我還沒有完成的事情。”方祈剛的笑容是一直存在臉上的,“又或者我掉下山崖的時候,那掛在我身上的鴛鴦佩顯靈了,它不願意,”他取下了掛在他脖子上的兩塊半闕鴛鴦佩,握在手中,“它們是不願意,彼此分開的。”

方祈剛把那塊屬於畫茈的鴦佩掛到她的脖子上。兩塊玉佩又在彼此的手中,連在一起。

畫茈又捏緊了他的臉。那些真實的觸感再次告訴她,這不是夢。

“跟我回去吧。”方祈剛低沉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柔軟得可以把人融化了。

畫茈久久地看著他,無聲地流淚。

“我……我不能回去。”她知道這話,一定會讓他很驚訝的。“我……”

“我知道,”方祈剛沒讓她說完,搶了她的話頭。“你懷了宋智棋的孩子。”

看到他已經有些迷蒙的眼神,畫茈顫著手,撫上他的臉。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是敬書。他來找過我。”

畫茈停止了撫觸他的臉的手,帶著深深的疑惑震驚地看著他。

“敬書?難道……”

也許,再多的言語都不足以讓她表達震驚和痛苦。

“原來,他們一直都知道,他們都知道你沒死。連敬書也騙我。他騙我!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像是怕畫茈的聲音太大,方祈剛捂住了她的嘴。

“敬書是宋智棋的同胞兄弟,他不可能去背叛他的哥哥的。而且,他認為他保護的是宋家的血脈,他也不願意你活在痛苦中……”方祈剛的聲音,漸次地小聲,到最後,再也說不出來了。

很久的沉默,畫茈看著一直低著頭的方祈剛,她突然能體會,這些出現在他口中的痛苦,有多麼傷蝕人心。他終於還是抬起頭。

“無論如何,這些都等你擺脫了宋智棋之後再做打算。你現在必須跟我走。如果再回到督軍府,就沒有那麼容易逃出來了。”

畫茈看到他一身的白大褂打扮,還裝著一個口罩在胸前口袋裏。

“你就是這身打扮,瞞過了門口的守衛?”

“是,我跟他們說,是醫生的巡房。”

“你一個人來的?”

“當然不是。就我一個人,不可能把你和紫草帶走。”

方祈剛走到病床前,抱起熟睡中的紫草。紫草像是突然被驚醒,哇地一聲大哭。門口,響起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