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小樓就在眼前。那春天帶來的氣息，讓牆上的爬山虎，葉子嫩綠得可愛。
方祈剛緊緊地牽著她的手，讓她軟弱無力的柔荑，像是要被融化了似的。
“我們回家了。”
方祈剛牽著畫茈的手，走上二樓。他打開一間房。
眼前，是一片淺淺的粉綠色。粉綠的窗簾，粉綠的牆壁。牆上繪著春天般新鮮活力飛舞飄動的樹葉，還有，朝著朝陽的向日葵，帶著笑臉的小雛菊，唧唧啾啾的小鳥。家具全刷上奶白色，小木馬，小木推車，小床，小凳子，小木桌，還有，一個小小的書架。床上粉綠色的被子枕頭，上麵繡著玩耍的孩童像。一串貝殼風鈴，在窗前，隨風吟歌。
方祈剛將紫草放在床鋪上，摸著她的頭，搖搖床邊的撥浪鼓。
“小草兒，乖乖睡，別怕，爸爸帶你回家了。”
紫草搖動著小手，想要搶那晃動著的撥浪鼓。很快，也許是累了，小孩兒慢慢地，垂下手臂，閉上眼睛。
“好看嗎？”方祈剛為紫草蓋上被子，轉頭詢問。
“這是……”這房間裏的顏色，像窗外爬山虎一樣的令人神清氣爽，生機勃勃。
“祈和為他的孩子準備嬰兒房，所以，我也為紫草準備了這個房間。牆上的向日葵，雛菊，小鳥，樹葉，都是我自己畫上去的，還有，這些家具和玩具，都是我和祈和，一手一腳造出來的。怎麼樣？”
畫茈摸摸那些奶白的桌椅，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我知道你一定會帶著紫草回來的。宋安生，他是可以治得了宋智棋的。至少，這宋安生的話，還是管些用處的。”
房間的清爽空氣，讓人看到了明朗的天。可是……
宋智棋用這種不明不白的手段，想強占一個女人，這自然是為這嚴守禮製的宋家老爺子所不恥。但……畫茈轉頭，看著那掛在紫草脖子上的鏈子。
也許，這是宋家老爺子的另一個目的。
那條鏈子是宋芝蘭的。這是另外一種方式，讓方祈剛記得這段往事，讓宋芝蘭的記憶，不會被埋沒。
“你當年為了芝蘭姐，也去求過他？”畫茈站在窗前，看著那綠色的窗簾，飄飄搖搖，這細紗讓窗外的爬山虎隱隱約約，似是交相輝映。她感覺到方祈剛來到她身邊的氣息。
“是。那時候，是為了讓他接受我和芝蘭在一起的。”方祈剛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那氣息移動到她的耳邊。畫茈的身體往後傾斜，幾乎是靠在他的身上了。
“宋安生是宋智棋最尊敬的長輩，他很開明的。芝蘭以前就說了，他們幾個，從來可以反抗自己的父親，但不會去反駁老爺子的話。”
方祈剛架在她肩上的手，力道很輕，卻讓她感到有些沉重。
“是這樣嗎？芝蘭姐說的？”
“是。”
他擁有宋芝蘭的所有回憶。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為什麼，她會在意這些？本來，宋芝蘭在她和方祈剛之間，畫茈心裏，早就一清二楚。以前，她看到他對宋芝蘭的思念，她就很想去安慰他。他也已經信誓旦旦地說，那隻是回憶。
畫茈轉過頭，用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她伸手，摸摸他心房的位置。
一個人的心有多大，可以同時住下兩個人嗎？還是，宋芝蘭，永遠站在前麵，她藏在後麵？他的回憶，可以裝得了多少？那樣對他，是不是，負擔太重了？
她介意了，介意自己的位置。很明顯。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愛，已經不純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