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皆是玲琅滿目的美食,蕭曦曦卻絲毫沒有了以往的垂涎欲滴,她表麵上看風平浪靜,尤其是在暖色小禮服的陪襯下,更增添了幾分溫潤淑女氣質,隻是,她自己明白,表麵溫和如水的她的內心,已經忐忑如暴風雨來臨時的海麵的波濤洶湧。
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何辭為?不是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而是趕赴刑場一般。蕭曦曦緊閉塗抹著粉嫩唇彩的雙唇,不住地顧盼。
由於這次宴會是司徒亞泰主辦,作為乙方接納了億忠集團的合約,所以,出於商務禮儀也是司徒一方做東,必然要比對方來得早一些。
對蕭曦曦來說,等“死”的感覺比“死”本身更可怕。
早知道她從電視畫麵中看到仲易軒的時候,就應該仔細記得他的所有消息,早知道當天會議的簽約方是“億忠集團”,就應該想到仲易軒和“億忠”兩個字的聯係,早知道……早知道都不知道,所以光在這裏懊悔也是無濟於事。
因為太緊張,她的手不禁用力地抓著圈住的司徒雷焰的胳臂,無形中已經將司徒雷焰襯衫袖下強壯的臂掐出一點點痕跡。
挨到小小的痛感,他低頭看看神思遊走的蕭曦曦,用大手硬掰過她的下巴,兩隻眼睛盯著問:“怎麼了?”
“沒事,我……好緊張。”蕭曦曦的臉上劃過一絲緊張,看上去貌似羞怯。她是很緊張,不過她緊張的是等會怎麼麵對那個惡魔般的人。“我怕我表現不好,萬一又給你丟臉怎麼辦?”
隻好找了這麼個理由。
沒想到,司徒雷焰拍拍她的臉頰,低聲說:“緊張什麼,不是有我。”
沒有感情般的語氣--但是,蕭曦曦驀地感到點溫暖,不知道是自己太過想要依賴眼前強勢的他來尋求一點安全感,還是他剛才的動作讓兩人仿佛像一對默契的戀人的錯覺。總之,她沒有那麼的慌神了,淡定下來慢慢等待著。
“司徒總裁,讓您久等了!”那個蕭曦曦看到了就不寒而栗的人,笑盈盈地邪肆的表情挽著一名女子踏入宴會廳,用商場上慣用的托辭:“今天下午公司有點忙,處理完手頭的事才來,真是抱歉!”
其實不得不承認,仲易軒雖然是邪惡的化身,但他本身卻長了一副讓人過目不忘的俊美的臉。雖然肩膀沒有司徒雷焰寬闊和硬實,卻依然修長頎然,明寐的眼眸除卻妄自的神情,更像是漫畫裏走出的不食煙火的人物。
但是,隻有蕭曦曦明白,他在人前的微笑動容,大學時期吸引了那麼多女生純潔的傾慕,都隻是對他狂放本性的一種極端掩飾。
她閃到一邊,此刻如敲小鼓的心髒砰砰直跳,但依然故作自然地伴在司徒雷焰的身邊,不語地等著他往前走。
待他快走到之前,蕭曦曦忽然覺得他身邊的女人有點眼熟,目光逐漸被吸引過去。隻看了兩眼,她就認出了,他的女伴,不就是那天在派對上碰到的顧若藍。她…怎麼會和仲易軒“混”在一起?
或許,這樣頰容姣好、雅質雍華的女子,確是少不了與上層人士甚交。可是,她依稀記得,司徒雷焰是認識她的,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的話,他們還有過什麼?
“我為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在耶魯讀書時候的師姐,顧若藍。”仲易軒介紹。
“您好。”
“幸會。”
好像有點故事未完待續的感覺。但禮節性的問候到此為止,沒有任何後續交流。
望望司徒雷焰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她又有點疑惑,或許隻是自己無端猜測罷了。
在樂隊柔和得宛若皎月的演奏聲中,晚宴開始。
從踏入宴會廳的第一步起,仲易軒除了商務上的那一套應酬之外,目光就從來沒有離開過蕭曦曦,無論她或低頭不語或目光輕移假裝對他的無視,他都盡收眼底。
為了今天的開始,他已經等待太久,如冬眠的北極熊一般,他溫和的外表下,卻隱藏著獸性的猖巨。
耶魯畢業後,他將父親投資的企業改名為“億忠集團”,用盡手段做大做強,就為了有一天能夠炫目耀眼地回國,與蕭曦曦再見。
如果她不能記得他對她的愛,那麼,就讓她記得他的恨。恨他入骨也沒有關係,這樣,她就絕不會忘記他!今天,他終於回來了,一步一步走向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