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心情立刻就煙消雲散：“我和她不合適。”
唉，她在心裏歎氣：“不合適還約會了那麼多次？”
“那不叫約會，隻是普通朋友見見麵聊聊天。”
聶予棠不甘心：“別騙人了，普通朋友用得著經常見麵嗎？要是有人每個禮拜請我吃大餐，我肯定覺得他在追我！”
你已經說過這個理論了，難道在你腦袋裏就沒有純潔的友誼嗎。他無奈，隻能直說：“我對她沒有那種感覺，當朋友可以，當女朋友還少點什麼。”
“哥你真挑剔，這麼好的姑娘都不喜歡，真不知道我以後的大嫂什麼樣兒。”
顧承冉低頭扒著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挑剔，隻是認準了某個人就很難改變。這個時候她還在身邊，他無論如何沉不心來認真找個女友，如此說來，她離開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否則他很可能死心眼地一直守下去。
聶予棠還在小心瞄著他，有件事她想不明白：“哥，既然你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老是和她見麵？”
說到這事兒他難免有點火氣，連聲音都降了半調：“是誰光顧著讓江布爾拜放心，使勁把她往我身邊推的？”
聶予棠大大地張著嘴：“啊，你，你是為了……”
她有點說不下去，當初起了給他找女友的想法大半是為了平複江布爾拜那隨時隨地亂飆的醋意，他竟然一早就看透了，一次次配合著約會，就為了讓她讓她的男朋友放心。誰會願意屢屢和不喜歡的女生外出，花錢花時間，還傷了感情，她這是太自私了啊，小姑娘很內疚：“哥，都是我不好，江布爾拜說你要是還單著就不讓我和你見麵，我才……”
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配合著做戲就為換取一個在她身邊出現的機會，一個單身男人圍著年輕女孩子轉，說他沒想法幾乎沒人會信，連她自己估計都會懷疑他的用心，多了王嘉陸這個屏障，大家都放心，沒什麼不好，隻是有些對不住王嘉陸了。
“哥，是我做錯了，你別管江布爾拜了，反正他現在忙著畢業和移民的事，我都很少見得到他。”
這件事說開了，雙方都小小鬆了口氣，聶予棠三兩下把雞腿啃幹淨，打算趁勝追擊：“哥，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就是現在還喜歡的。”
什麼時候她也開始關心他的感情生活了？這意味著什麼？他怔住，目光卻一直凝在她臉上，探究的、疑惑的、猜度的，心中卻沒有一絲喜悅。
她等了又等，才等到他遲緩的點頭，忙問：“是暗戀？對方不知道的那種？”
他繼續沉默，是默認了？還真給王嘉陸說對了，他心裏是有人，怪不得一直不找女朋友呢，敢情還忘不掉人家吧。
眸心裏似乎有什麼在不停閃動著，他許久之後才慢慢說道：“我是喜歡一個女孩子，不過她有男朋友了。”看樣子她沒有發現什麼，是替王嘉陸來探底的吧。
沒結婚就不是大事，她倒不太在意：“你是外人，這種事說不好的，可能人家男女朋友之間經常吵架關係不怎麼樣呢，也可能那個人對你也有好感，你又不主動表示表示，她當然不會在什麼都不能保證的情況下傻了吧唧和男朋友分手啦。”
“對我有好感？”手掌在桌麵上擦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他猛地挺直了腰板，“有可能嗎？我看她和她男朋友關係挺好的。”
瞧他那緊張的樣兒，聶予棠可沒見過他為了某個女人這麼失態過，偷偷一笑：“關係好也不妨礙你追求啊，有男朋友又怎麼樣，不是還沒結婚嘛。”她對這種事一向很看得開，喜歡就追唄，追得著追不著是天意，不追可對不起自己啊。
他冷靜下來，這姑娘明顯是在張著嘴胡說呢：“如果有個女的要搶江布爾拜，天天追著他纏著他，你高興嗎？”
聶予棠設想了一下那種場景，果斷撇了撇嘴：“哦，哥你真紳士。”
他的目光漸漸轉沉：“如果他們關係不好，我會說出來、會主動追求，如果他們感情很好，各方麵也都相配，我不想做橫插一腳的惡人，因為我不能保證能追到她，也不能保證她跟了我會比以前更快樂，何必平添煩惱。所以我不打算說出來，也不想她知道，這事兒我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這就是成熟男人的擔當，相比之下她的想法就太自私了，聶予棠暗暗欽佩：“哥，你做的對，就像有的人明知道我和江布爾拜好好的，非要跳出來說‘我喜歡你，你和他分手跟我吧’，真讓人討厭！”
顧承冉笑了笑：“可是，對著喜歡的人永遠都無法開口，是件很遺憾的事……”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裏分明有一線赤.裸裸的哀傷，透過鏡片緩緩漫溢開來，把她看得心驚肉跳。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他說的每一句話並不隻是表麵的那層意思，可具體有些什麼又說不上來，王嘉陸給的任務完成了，他的事她也插不上手，不能再問下去了，好奇也該有個限度。
直覺告訴她，老男人心靈深處的情與傷是壓抑了很久的火山熔岩，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好奇害死貓，如果她不小心靠近了、觸及了，可能就會引發席卷天地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