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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住在一起不但有蜜意柔情,矛盾也會相應增多,何況是像他倆這樣各方麵都極不相似的情侶。好在顧承冉是極具包容性的,方方麵麵都寵著她讓著她,平時生活中大部分的家務都是由他包幹,聶予棠頂多摘個菜洗個碗,拖地擦桌這種活男人從不讓她幹,甚至連內衣都會自覺幫她洗,哪怕是來了大姨媽後沾了血的內褲他都洗得無怨無悔。
聶予棠也隻有對著棠棠才稍微勤快點,因為她喜歡抱著它玩,自然要保持它的清潔。有時顧承冉會覺得,如果不是有棠棠在她會不會厭倦和他住在一起,畢竟他實在是有些不懂情趣,也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哄她開心。
聶予棠還處在活潑好動的年紀,每到周末總想著出去玩,以前和江布爾拜在一塊,騎馬、遊樂場、或者去附近的景點來個周末遊,和Spencer也是常常酒吧會所,跟了顧承冉周末就隻能在家對著電腦學習技術知識,因為他的工作非常繁忙,幾乎每天都需要加班,也就沒有太多空閑時間。
聶予棠本就不是個學習的料,往往看了個把鍾頭就開始幹別的了,有一次顧承冉恰好看到她在□□上和人聊天,就走了過去:“這些都是誰?”她加的好像是個群吧。
她並不避諱:“不認識啊,有伊寧的有塔城的還有阿勒泰的。”
“你們在用哈薩克語聊天?”看著對話框裏完全不認識的單詞他有些心慌,這不同於方言,方言再聽不懂打出來總是漢語吧,哪怕是粵語那自成一套的打字法也能猜上一猜,可另一種語言……連猜的可能都沒有。
“是啊。”
“聊什麼呢?”
她瞥了他一眼,笑嘻嘻往對話框裏打了一串字母:“我在說我哥在旁邊和我說話呢。”
他追問:“是哥不是男朋友?”
她還真把某個詞刪了改成另外的詞:“喏,改成男朋友了。”
她就算改成大色狼他也不認識啊:“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她十指飛快地敲打鍵盤,一邊回答他:“他們說MUZART要來烏魯木齊了,說要一起去看,順便見見麵。”
“MU什麼?”
聶予棠聳聳肩:“一個哈薩克斯坦的組合,唱歌可好聽了,而且都是帥哥。”
顧承冉看到她搜出來的照片無語了,什麼帥哥啊,也就是個中等水平,這姑娘一喜歡就叫人家帥哥?那他怎麼不是帥哥?“在烏魯木齊開演唱會,你不會要去看吧?”
“我想去看啊,可是機票好貴的,哎呀他們為什麼不來上海呢?”
她一副很惋惜的樣子,顧承冉都不好意思說“他們來的話根本沒人去看”這種話。不過女孩子好不容易有個愛好,不支持不好,他是知道她喜歡的是哈薩克語和英文的流行歌曲,而他常聽的是國內新銳的搖滾樂隊例如痛苦的信仰、扭曲的機器、液氧罐頭、二手玫瑰等等,她一聽就捂住耳朵猛搖頭。
愛好的不同導致他們不能一塊聽喜歡的歌曲,吃飯的時候她要聽歌,他隻能妥協,可問題是他連她聽的那些歌的歌詞都不知道是什麼。
再看看後麵打開的網頁,又是哈薩克語,他有些頭疼:“這是什麼?”
“哦,他們給我看的我們Kazak民族構成、人種劃分和依次建立的幾大汗國。”
“你好像對民族曆史什麼的特別感興趣啊。”現在的年輕人愛研究曆史的不多了。
她扭過頭認真看著他:“如果你的民族在你所在的國家隻是微不足道的那麼一點,你也會想要了解她想要保護她。”
這不是一個隻有外表的女孩子,顧承冉有些觸動,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砂砂,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家鄉看看吧,還有新疆,你是不是也想去?”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往往會愛屋及烏地愛上她的家鄉,而他深深愛著她,也對她出生的那片土地充滿了向往之情。
她卻麵露茫然:“德令哈?那裏不是哈薩克的聚居地,我更想去伊犁。”她沒說的是,伊犁人更想去的是哈薩克斯坦。
顧承冉點點頭:“這是不是和ABC差不多?出生在不是族人的地方,所以對故土充滿向往。”
她回過神:“可是很多ABC一點都不想回來啊,就完全是外國人了呢。”
“如果你出國了還會想著回來嗎?”顧承冉不知怎的問了這麼一個問題,而問完後心跳也詭異得加快了。
她神情非常輕鬆:“那要看去哪裏了,要是去美國呢我巴不得趕快回來。”
“如果是哈薩克斯坦呢?”她一直都對美國抱有抵觸的情緒,可哈薩克斯坦,那是他們號稱的母國,如果有了機會她還會拋下他嗎?“我知道你總是在看哈薩克斯坦的時事新聞,是不是還想著移民的事?”或者,你還想著他?
他的拳頭漸漸握緊,整個人似乎繃成了一根弦,時刻有斷裂的可能。聶予棠聽出了不同尋常的語氣,摸了摸他的手背:“哥,我現在在想的是怎麼早點進你的公司呢。”
他一下子鬆懈下來,隻覺手心裏全是汗水:“那你怎麼從來不關心中國的新聞?天天哈薩克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