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丹青一技上還算擅長,手上這幅畫已經畫了三天了,繪的是工筆泛舟采蓮圖。
層層疊疊的荷葉和荷花從裏,有隻小舟,上麵的兩個少女,正是她和淩霄,兩人頭頂荷葉帽,淩霄搖櫓,她摘蓮花,盡管還沒畫完,已經能看出二人生動無比的形貌。
炎修羽總是動不動過來瞧她的畫兩眼,然後才回去讀書。
正此時,忽然,樂毅帶來的老仆樂忠走進來,道:“小姐,外麵有兩個書生求見,說是要給老爺送拜帖,請他晚上赴宴。”
盡管樂毅已經對外說在閉門讀書,可是還有不少不死心的人來送拜帖,請樂毅赴宴,基本上都被樂毅辭了。嚴清歌來以後,更是吩咐樂忠,有人送拜帖,直接找她就行。
嚴清歌道:“知道了,讓他回去吧。我舅舅不會去的。”
樂忠點頭道:“好的,我去回他就是。”
過一會兒,樂忠進來,臉上帶著為難,道:“那兩個書生非要見老爺不可,他們二人都是今年的鄉試魁首,有一人還曾經去過鶴山,和老爺有舊。”
嚴清歌一聽他們的身份,心裏咯噔一下。當年鬧出舞弊案的那個詩會,可不就是有很多鄉試魁首在麼。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就在這兩天了。
嚴清歌對炎修羽道:“我們出去看看吧。”
她獨自一個姑娘家,見外客不好,但是炎修羽在前,她在屏風後,二人一起見客,就理直氣壯多了。
那兩名鄉試魁首被請到廳中,見廳裏沒有樂毅,隻有一個容貌美似天人的小孩兒在,心中生疑。那小孩兒臉上帶笑,請他們坐下,道:“我是師父的徒兒炎修羽,見過二位魁首。師父閉門讀書,這宴會應該不會參加。”
那兩名魁首互視一眼:“原來是炎小王爺。失敬失敬!臨近考試,大夥本該閉門讀書,無可厚非。但今晚詩會非同小可,中原因連綿陰雨,夏洪爆發,幾萬災民流離失所。我們今晚共聚二十八地魁首,共辦詩會,非為風花雪月,而為災民。希望能讓這詩會上達天聽,為災民做一些實事。”
想不到這詩會竟然是為了這個而辦,嚴清歌在屏風後麵失語,炎修羽聽得熱血上湧,但是又想到嚴清歌的囑咐,一陣為難。
那兩名書生看他表情掙紮,將請柬放在桌上,無奈道:“請柬我們放下了,還請炎小王爺轉告你師父。來與不來,我們不強迫。”
嚴清歌在屏風後目送這兩個書生離開。
這兩人心懷家國天下,參加詩會的剩餘之人,想必也不會差。
她重生前,這些人偏偏被卷入舞弊案,滿腔的胸懷抱負,一夕間付諸東流,皇帝定奪一句永不錄用,叫他們斷了前途,此後一生,過的想必不會很好。
既然能考中鄉試頭籌,就算沒人泄題,他們的成績也不會差。這些人的命運,實在是太差了,嚴清歌心生不忍。
炎修羽拿著請柬,給嚴清歌看,道:“我去跟師父說說,就讓他去吧。”
嚴清歌目中連連閃動光芒,拿著請柬看了看,忽然道:“不!我舅舅不去,咱們兩個去。”
炎修羽大喜過望,道:“真的麼?”
“真的!不過,你得給我找一身男裝來。”嚴清歌認真道。
“男裝?那還不容易,咱倆的身量差不多高,將我的拿來給你穿就是了。”
炎修羽說辦就辦,讓下人回府去取衣服,吩咐多多益善,沒一會兒,那幾個下人就用騾車拉了整三大箱衣裳過來,全都是炎修羽今年新做,還沒上身的新衣服。
“這都是我還沒穿過的新衣裳,你看看,喜歡哪件?”炎修羽牛氣哄哄,打開箱子,一腳踏在箱蓋上,叫嚴清歌隨便挑。
嚴清歌笑起來:“轉眼天氣涼了,你這些衣裳,一天一套也換不完,等明年又長個了,定穿不下,真是浪費。”
炎修羽道:“我也不願這樣。以前我衣裳沒那麼多,我嫂嫂嫁過來後,叫人給我做了好些。我要是在家,她常叫丫鬟打扮我,換新衣裳給她看。”
嚴清歌笑的更暢快了。長公主必定是看炎修羽長得好,才把他當個大娃娃打扮。嚴清歌眼珠一轉,問道:“你穿過女裝沒有?”
炎修羽耳根一紅,別過腦袋,道:“沒有!”
“嘴硬!”嚴清歌大笑,炎修羽這樣子,一看就是穿過女裝的。
依他的相貌,穿了女裝,真不知道要絕色到什麼地步,別說有條件看的長公主,就連她,心裏都蠢蠢欲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