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疊好的床帳放在精致的盒子裏,開了蓋,給人觀賞。
淡粉色的光滑絲綢上,用稍微深了一丁點的珠粉色絲線繡出無數葡萄暗紋,看起來像是天然織就的一般。
暗紋上,布滿了整齊的大紅石榴果實。一顆顆喜慶的裂開來,不知道嚴清歌用了什麼繡法,晶瑩剔透的石榴子竟然一顆一顆凸出來,看上如真的一樣。
帳子下方,鑲了層邊兒,鑲邊上縫了絡子,每個絡子上,都有一縷粉色的絲絛和一隻粉色的水晶小花生。
若不是之前鶯姨娘柳姨娘來拜訪的時候,曾見過嚴清歌親手在做這床帳,她們根本不會相信這東西是嚴清歌的手筆。
和嚴清歌相比較,她們那點針線活,真的是班門弄斧。
“你們坐吧。”嚴清歌隨意對她們說道:“你們覺得這帳子如何?”
“帳子極好。我們姐妹是做不出來的,大小姐的手藝真好。”鶯姨娘真心誇讚。
嚴清歌微微一笑:“上次你們給我做的裙子也很好看,我穿出去,不少人都朝我打聽是哪兒的新款式。”她頓一頓,道:“若是你們能給楚姨娘也做一套衣裳就更好了,她以前穿的太樸素了。”
鶯姨娘和柳姨娘身子一震,不解其意的看著嚴清歌。
嚴清歌悠悠道:“你們可曾想過,在嚴府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我們姐妹兩個好好伺候老爺,老爺總不會忘了我們的。”鶯姨娘垂著睫毛說道,臉上卻滿是心虛的表情,顯然她們已經非常了解嚴鬆年的習性,知道這話隻能安慰自己。
“哦?真的麼?難道,你們不願意找個父親之外的靠山。”
“小姐的意思是,楚姨娘?”鶯姨娘吃驚的看著嚴清歌。
“對!我馬上要離開嚴家,去白鹿書院讀書,一年回不了幾次,當然管不了你們了。你們若是想在府裏立下去,必須好好的伺候楚姨娘,不要讓她吃不該吃的東西,穿不該穿的衣裳,也不要讓她身邊被塞莫名其妙的人。這些手段,你們都很清楚。楚姨娘今年二十九,女人到了四十歲還能生育。女人能依靠的,並不是丈夫,而是孩子。若是你們能討她歡心,不但她,那些孩子也不會虧待你們的。”
嚴清歌話讓鶯姨娘和柳姨娘醍醐灌頂!
她們立刻明白過來嚴清歌的深意。楚姨娘性子柔弱,也不懂和人爭鬥,現在海姨娘不在,她還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是將來海姨娘回來,分分鍾就能把楚姨娘弄死。隻憑嚴鬆年這個糊塗東西,是絕對護不住她的。
但若是有了她們兩個的幫助,再加上嚴鬆年的寵愛,楚姨娘一旦站穩了跟腳,再生出幾個小小姐小少爺,嚴家還有誰能壓住她?她們兩個不能生育,已經失去了在內宅生存的最大武器,可是若站在了楚姨娘那邊,未來會好過的多。
鶯姨娘和柳姨娘感激的看著嚴清歌,跪在地上磕頭。有嚴清歌指的這條明路,她們知道往後的人生方向了。
嚴清歌打發她們兩個離開,嘴角掛笑,她終於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自此嚴家再也不是海姨娘一家獨大了。有這幾個姨娘你咬我我咬你,有的海姨娘和嚴淑玉罪受。
第二天起,鶯姨娘和柳姨娘就不動聲色的和楚姨娘拉好關係,三個女人相處的和樂融融。最享受的還是嚴鬆年,海姨娘那個獨一份的脾氣,是絕不能做到和他其餘妾室好好相處的,但是鶯姨娘、柳姨娘和楚姨娘三人好的似親姐妹一般,叫他大呼過癮,滿口讚歎這才是真正的齊人之福。
鶯姨娘、柳姨娘給楚姨娘做了兩身衣服,因為是量身度體做的衣裳,楚姨娘穿上後,增色不少,通身顯露出淡雅的書卷氣。
這兩身衣服,比嚴鬆年從成衣鋪給楚姨娘新買的衣服襯人的多,楚姨娘換上後,立時和之前總穿著青綠等素淡古板顏色的懦弱木訥楚先生判若兩人,看的嚴鬆年白日裏就把她拉進房中,緊閉院門,胡天非地。
海姨娘在嚴家留下的幾個眼線,將嚴家的變化彙報過來,讓海姨娘再也坐不住了。
她的病情得到了簡單的控製,隻要用力板著臉,不做大幅度表情,不太看得出來她的風癱病。急不可耐的海姨娘帶了大包小包的藥,和嚴淑玉衝回嚴家。
海姨娘才把行李放好,就帶著嚴淑玉恭順的去見嚴鬆年。路上,她教了嚴淑玉一路,才叫嚴淑玉答應向楚姨娘道歉。
她們到寒友居的時候,嚴清歌也在。鶯姨娘、柳姨娘不但給楚姨娘做衣裳,還給嚴鬆年和嚴清歌也各做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