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服藥(1 / 2)

大年二十八,嚴清歌回府了。

嚴鬆年在外手頭闊綽,不代表對家裏人也大方。

嚴家的年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甚至因為嚴鬆年知道那個北地安撫使的位子拿不下來,心灰意冷下,更是小氣了。

張燈結彩不要想,甚至連過年用的吃喝之物,都是莊子上送來的,基本上沒有在外麵置辦什麼。

嚴清歌回了青星苑,覺得院子裏太素,根本沒一點兒過年的氣氛,她叫人掏錢去買了紅燈籠,繞著青星苑內掛了一圈兒,光禿禿的樹上也用綢花點綴上,窗戶各處亦貼了靈巧精致的大紅色窗花,喜慶的氣氛一下子就出來了。

縱觀整個嚴家,隻有青星苑還有些兒過年的樣子。

她才回家第二天,嚴淑玉就上門了,奇怪的是,她的樣子不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反倒是掛著親昵的笑容。

一進門,她就盯著嚴清歌屋裏的炭盆。嚴清歌屋裏放了三個炭盆,用的都是上好不起灰的銀絲碳,特製的炭盆邊上還有小銅盒,裏麵可以放香料。嚴清歌沒用香料的習慣,便在裏麵放了一小把秋天晾曬的桂花,屋裏清香動人,又溫暖如春,叫嚴淑玉嫉妒的眼睛發紅。

海姨娘把銀票交給了嚴鬆年後,交出的不但是錢,還有家裏的地位,海姨娘現在在嚴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不比從前。

以前海姨娘還能說和楚姨娘平分秋色,偶爾占據上風,現在她漸漸的連鶯姨娘、柳姨娘都不如了。起碼鶯姨娘、柳姨娘沒有挨過嚴鬆年的打,但嚴鬆年現在對海姨娘說打就打,說罵就罵,讓嚴淑玉都對海姨娘鄙夷起來。

盡管下人們不會克扣海姨娘什麼,可是像以前那樣將好東西盡數供到她麵前,卻是不可能了,連帶著,嚴淑玉的日子也不像之前那麼好過了。

今年冬天,嚴淑玉就沒見過銀絲碳長什麼樣子,她屋裏燒了普通的炭,屋裏的東西上總是能發現炭灰,叫她總覺得處處都不幹淨,甚至空氣中都帶著股炭臭味兒。

嚴清歌不知道她所來何時,請了嚴淑玉坐下。嚴淑玉坐在軟軟的繡墩上,心裏頭嫉恨交加,表麵卻裝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嘻嘻笑著打趣道:“大小姐回家過年啦?我以為大小姐都改姓樂了呢。”

嚴清歌對她這麼笑裏藏刀的低端挑釁根本不放在眼裏,嗬嗬一笑:“庶妹不是也沒有改姓海麼?”

嚴淑玉三天兩頭回海家,被嚴清歌一說,她臉上笑容微僵,換了個話題道:“大小姐回來這麼久,還沒去看過三妹吧,你知道三妹叫什麼名字麼。”

“我怎會不知道,三妹叫嚴潤心。”嚴清歌雖然沒去看過嚴潤心,可是對嚴潤心的名字卻是知道的。

嚴淑玉為難了兩次嚴清歌,都被她輕鬆化解,心裏不痛快。

嚴清歌似乎對嚴家的事情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可是她對嚴清歌在白鹿書院和樂家的事情,竟是一無所知。

她強按下心裏的火氣,慢慢道:“楚姨娘又懷上孩子了,至遲到明年八月,她就會生產,旁人說這一胎是男孩兒。三妹現在養在寒友居,父親每天都能見三妹,好似非常喜歡她。”

嚴清歌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道:“庶妹難道是嫉妒三妹了麼?”

嚴淑玉眼圈兒一紅,竟然掉淚了:“我不是嫉妒,隻是在想,我們姐妹兩個,一個是京城第一才女,一個在白鹿書院念書,當年父親也讚過我們是嚴家雙姝,現在竟是比不過一個還在吃奶的小嬰兒。我想到心中就難過。大小姐難道不會覺得不平麼?”

見著對她哭訴的嚴淑玉,嚴清歌詫異無比。

她和嚴淑玉素來都是針鋒相對的,她沒想到嚴淑玉竟然來給她服軟,和她說起來心事。

若是換了重生前的嚴清歌,說不定就會柔聲勸她,要她不要難過。但嚴清歌知道嚴淑玉秉性,她傷心了不去找海姨娘,反倒來找她,肯定沒好事兒。

嚴清歌冷眼旁觀,不聲不響,拿著手裏一卷書繼續看著,根本不搭理她。

嚴淑玉見屋裏冷場,抹了把淚水,一臉尷尬道:“姐姐,我知道因為姨娘跋扈,你一直不喜歡我。我以前被她教壞了性格,可是那時候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現在我長大了,知道以前做得不對。聖人曾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姐姐不肯原諒我麼?”

她可憐巴巴的和嚴清歌說話,換個人來,說不得就被她感動了。嚴清歌對別人還好,對這一對母女,卻是鐵石心腸一樣。她冷淡道:“虎毒不食子,海姨娘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知道?連這樣待你的生母你都能在背後編排,我又如何能信你?”

嚴淑玉臉上色變,她立刻道:“你又怎麼知道她對我好。她瞞著我好多事情,嚴家書庫的事情,事發後我才知道!她要是真心待我,怎麼會瞞著我。我好恨她鼠目寸光,為了那點銀子毀了嚴家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