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冒險(1 / 2)

皇後笑微微看向太子。

太子近些年已經開始跟著皇帝處理政務了,他辦事踏實認真,在朝政上屢有建樹,最重要的是,能夠不偏不倚,冷靜的做出決定,從不意氣用事,這點尤為難得。

皇帝不止一次在她這裏稱讚太子,誇他將來繼位後必定是一代明君。對這樣的兒子,皇後每次見到都會覺得無比驕傲。

見太子要給她敬酒,皇後身邊的宮女有眼色的將皇後杯中的酒液也滿上。

今天用的酒是用釀了十二月的梅酒摻梅花蜜調出的,唯有宮中才能一嚐,皇後愛極了這酒的味道。

被這樣值得得意的兒子敬她最喜歡的酒,皇後心中的喜悅從心中洋溢到了臉上。

就在皇後剛要端起酒杯時,太子已將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跪地道:“母親,兒子想求母親一件事情。”

皇後剛觸到酒杯的手停住了,長長的黃金護甲磕在白瓷杯壁上,發出清脆的叮當一聲。

她方才的歡喜頃刻就被焦慮和不滿代替——她還以為太子已經不會再提那件事,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兩個多月前,皇後接到鍾萃宮姑姑的報信,嚴家嫡女被太子宮中的劉姑姑送到鍾萃宮,還專門指派了一名宮女貼身伺候她。

皇後當時詫異無比。依照太子的性格,怎麼會行如此離譜之事。既然嚴家庶女注定要入太子宮,嚴家其他女孩兒按例當免選,太子不提前知會人一聲,直接將人接進來,怕是對那嚴家嫡女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好在太子之後沒有任何異動,除了某日親自去鍾萃宮,將胡鬧的元芊芊叫回儲秀宮外,再不曾和那嚴家嫡女有任何接觸的可能。而那次,據宮人來報,太子也沒見到嚴家嫡女的麵。

而那位嚴家嫡女對此毫不知情,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她為何會被選進宮。進來後,每日裏和別的秀女一並起居,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

她以為太子當時不過是一時痰迷心竅,但是,她怎麼忘了,她這個兒子,最是能隱忍,心思也最是深沉,從不做無的放矢的事情。

是她太信任這個兒子了,結果被他擺了一道。

皇後臉上還維持著方才笑容的形狀不變,可是其中的眼睛裏的笑意已經被冷意代替。

她看向太子,道:“皇兒,你的太子妃是誰,母後心中自有定論。你不必再說,起來吧。”

太子卻跪地不起,道:“母後,我隻是想要回本該屬於我的人。”

本該屬於他的人,不就是嚴家嫡女麼!

皇後的煩躁之感越來越重。太子自懂事起,這還是頭一次忤逆她。

她冷聲道:“太子難道不知諫官們口誅筆伐的威力麼?還未繼位,就令兩姐妹共入儲秀宮侍奉左右,這等荒淫的事情,父皇也未敢做過!我看你這太子,是當的不耐煩了!”

太子的臉色一點也沒變,他深邃的黑眼睛看著地麵,繼續直挺挺跪在地上。

皇後看著他,知道因為台上太子敬酒的動作,所有的秀女和貴婦都在看他們。

她將目光投向貴婦們那裏,見忠王妃好整以暇的坐著,她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和忠王妃的一番談話,心下稍稍安穩,舉起酒杯道:“太子,這酒我喝了,你起吧。”

說完,她以廣袖遮麵,將那梅酒一飲而盡。酒液滑過皇後的唇舌,她頭次感覺到,這梅酒,為何就那麼苦呢?

等皇後放下杯子,太子平靜的站起身,不再和皇後頂撞,好像剛才真的隻是向皇後敬了一杯酒一樣。

可是,看著兩人空杯裏剩餘的點點金色酒液,太子知道,他這次嚐試失敗了。

台下的秀女們聽不到上麵的聲音,連那邊皇後和太子兩人的細微表情都看不到。她們隻知道太子向皇後敬酒,皇後對太子說了些什麼,太子一直跪著侍奉,等皇後才喝下去才起身。

早聽說皇後和太子母子情深,看來是真的。

雲嵐看著太子的舉動,已然癡傻了。她臉色紅撲撲的,對太子的迷戀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秀女這一席不止一個少女和雲嵐表現一樣。

皇上已經五十歲了,身體已步入暮年,盡管他酷愛征戰,身體錘煉的很結實,但時光不饒人,他兩鬢的星星白斑昭示著他的衰老。

這些少女則是妙齡年華,最大的不超過十六歲,在皇上和太子間會選誰,不言而喻。

她們的想法大同小異,無一不盼著太子的目光可以落在自己身上,被她所吸引,朝皇後將她討過去。

但此刻台上的太子,卻沒有那種閑情。

他有些茫然。他早就知道,別說他現在隻是太子,即便是有一天,他坐到了那個最高的位子上,也不是能夠為所欲為的。

可是,連這麼一件小事兒,他都無法自己做主。

他想娶她。

對那麼些臣子們來說,嚴家是清貴世家,但到父親這裏,隻留下他父親一個數代單傳的獨苗。他家中又無兄弟,不會有外戚之禍。隻要把她養在深宮,嚴家就絕不會幹涉到任何朝政。